一直安靜吃飯的錢大勇沒憋住,笑得哽了下,頓時打嗝不止,宣逍趕緊倒水,拍他的背。
陶海的手一頓,請示般地看向球哥,某隻球給了個白眼。
老闆停下夾筷子的動作,像是看見了匪夷所思的東西,稀罕地瞅著裘明。
“誤會,”研妍也沒繃住,笑得嘴裡的醬料噴到了鼻尖,用手抹去,指上一道印子,“這些建築至少有百年曆史了。春風海岸外面的建築儘管看起來樣式相仿,但都是新建的,只有這裡的是真正遺留下來的,圈在這裡而已。”
宣逍若有所思,福至心靈:“因為大戰?”
“沒錯,”研妍嘆息,“弦月正好隔在廣陸和月曜之間,也是主戰場之一,戰後許多殘垣斷壁直接分解了,其他大致完整的由冕下發動偉力移動至此,一直修復到現在。”
宣逍納悶:“以弦月的能力,三四十年應該足夠把這些閣樓修好和投入使用啊。”
研妍並未回覆,反倒是由吃得津津有味的老闆為他解惑:“最近是有這類聲音,但沒等到佔地方,獸闕海就出事了,這不就用不上了。”他語氣中意外含有一種莫名其妙的慶幸之意。
眾人側目而視。
研妍拍了老闆一掌:“高學長!”
“哎,”老闆沉重地嘆氣,實誠地說,“我是真不想出去營業啊,我心愛的植物沒我照料會長不好的,而且外面人群又多又亂……”
眾人聽他嘮叨片刻,宣逍忽然打斷:“老闆,您這還有空房間吧?”
應該不會都留給他那“心愛的植物”了吧?
老闆隔著紋路明顯的鏡片瞥他:“有的,能讓你們入住,放心。”
宣逍微笑致意。
談天說地,一頓酒足飯飽,吃過飯,研妍心滿意足,與老闆抱著告別,與幾人約定好明早出發的時間,辮子一甩,腦袋一晃,趁著清朧的月霧離開了。
高老闆手腳麻利地整理乾淨餐桌飯碗,統統放回原位,領著幾人走上樓梯,曲回宛轉,到達一間氣派的橫門,拉開后里頭是一套裝潢古色古香的廂房,面積不小,分成四間,正好容得下一行人。
默不作聲的錢大勇打量了四個房間,撫頷而笑:“多謝了,房間很好。”
老闆點頭應了,揮手丟出七個樣子相似的盆栽:“看在研妍的面子上。”
只見那七個盆栽落在地面就出頭生長,延伸出根根晶瑩通透的藤絡,交織交纏,蔓延遍及四個房間,最後各自垂下一條細細的須。
四周綠意盎然,彷彿轉瞬重返島緣的竹林,眾人有的東張西望,有的面面相覷。
“這是?”宣逍提問,眼裡閃爍飄忽的光芒,是運轉了觀察術。
高老闆抬指一點,隔空輕輕拉低一根鬚,環繞廂房內的藤絡便激發魔力,釋放出沁人心脾的清香,他又換了一根,這回藤絡搖擺舞蹈,響起輕靈歡快的音樂。
“茶、酥、氛、醇、棋、音、色,每條根鬚對應一種。”他介紹道。
錢大勇微微睜大眼,掏起口袋:“很周全,小小心意以表謝意。”
老闆揮手謝絕:“你們是研妍帶來的,我信她的眼光,晚上好好休息。”說罷,他後撤身子,關上門就走了。
宣逍和陶海好奇地湊在藤蔓附近,轉轉悠悠,魂球更是不老實,用觸手一根一根拉了個遍,結果連同陶海一起被茶酒酥點混合的醬粥洗了頭,不得不去沐浴。
錢大勇卻獨自眯著眼,湊近敞開的外窗,觀望外面的景色。
見他難得深沉,裘明也懶得管各自研究的宣逍和布靈,便靠過去扯話題:“錢叔,你在想什麼?”
“兒媳婦。”錢大勇語出驚人,一雙眼睛彎成兩條縫。
裘明被鎮住了,石頭似地在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