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出來的端方公子,竟如此不知禮儀麼?陸繼廉,你越禮了!”
昏暗的燈光下,陸繼廉臉和嘴唇幾乎沒有一絲血色,聲音也變得暗啞:“明日,能陪我去趟榮光寺麼?”
葉宛卿訝異之餘,臉上浮起冷意:“陸世子不久前不是才去過榮光寺麼?我大婚前都不去了,你邀別人陪同吧。孤男寡女一同出行,於禮不合。”
陸繼廉聞言,往前走了一步:“你還是什麼都沒有回憶起來麼?”
“我需要回憶什麼?”葉宛卿往後退了一步:“陸世子,容我提醒你一句,我六月便要大婚了。你我這般孤男寡女,夜深人靜站在一處說話,容易招惹話柄。”
陸繼廉卻並不打算退讓:“明日卯時,我來接你,你我一起去榮光寺,我有許多話想同你講。”
葉宛卿冷聲:“陸世子,該說的話,我早就已經全盤同你說清楚了,你又何必糾纏不休?去做你的狀元郎,去封侯拜相不好麼?”
陸繼廉卻並不回答她的話,而是問:“你真的什麼都不懂麼?”
“我需要懂什麼?”葉宛卿反問。
陸繼廉薄唇幾近抿成一條線:“該與你成親,與你生兒育女的那個人,明明是我。可是,為何會變成楚安瀾?你若不是知曉了些什麼,又為何會如此抗拒嫁給我?為了拒掉與我的親事,甚至不惜說出削髮為尼,與青燈古佛長相伴的話來。你分明什麼都知道。”
葉宛卿闔上眸子,片刻後睜眼,冷淡地望向陸繼廉:“陸世子在我面前說話這般硬氣和有底氣,想來,知道的也不多吧?”
陸繼廉的薄唇又抿緊了幾分。
見他如此,葉宛卿扯了唇角,露出一分譏誚的表情來:“你夢到了那麼多事,那你可曾夢到青橙的死因?”
陸繼廉道:“未曾……”
葉宛卿輕呵了一聲:“青橙有個青梅竹馬的心上人,但你為了權勢,強行拆散二人,將青橙嫁給翰林學士的兒子。新婚半月後,她投繯自盡,一命嗚呼。”
大抵是在心裡已經多次重複過這件事,和陸繼廉提起時,她的心竟難得的平靜。
話音落下,陸繼廉果真怔住。
葉宛卿繼續道:“不管夢境裡的事能否成真,我相信,陸世子同我一樣,都不願意在現實裡真正經歷一次。最好的辦法,便是你我各自嫁娶。我快要成婚了,我很喜歡楚安瀾,希望陸世子也可以早日覓得佳人,與她結百年之好、育滿堂兒孫。”
陸繼廉的心像是被人剜了一塊。
夢境裡枯槁的面容,與面前朝氣明媚的臉有一瞬間的重合。
他胸腔堵得難受,掩唇咳嗽了幾分,抬起蒼白的臉:“我想結百年之好的人,從來都只有郡主一人。我願向郡主起誓,終此一生,絕不負郡主半分。只請郡主,給我個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