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下尋了處乾燥的凸地,升起了一堆旺亮的篝火。盤坐休息。
心底雖是不悅,卻又隱隱盼著她會順著火光找來。
暗道:“到時我定會好好罵你個狗血淋頭,也好出了我這口惡氣。”
山風不時吹拂掠過。篝火抖動間,點點星火噼啪著躍起,然後黯滅,亦如他的心情,明暗不定。
只聽得蹄聲得得,一頭驢子忽地闖入視野,一人騎在上面不住抽泣。淚涕滿面,還不住亂抹。
風蕭蕭盤坐如山,不動聲色的瞧著他行近。
那人騎到左近。一個翻身滾了下來,拖泥帶水的俯到了篝火之前,嚎啕大哭,聲淚俱下的甚是悲切。
風蕭蕭一陣無語。心道:“看你也一大把年紀了。卻如此做態,莫不是死了兒子,白髮人送黑髮人?”
那人大哭了一陣,呼天搶地的道:“小娟,小娟,你怎麼拋下我就走了,讓我去哪找你。”
風蕭蕭心道:“原來是死了女兒。”
這時又傳來馬蹄聲響,兩騎自南往北奔來。看見篝火,登時轉向。直直而來。
那人馬上不哭了,一個激靈翻身而起,翹首而望,雙目在火光的映照下熠熠生輝,極是耀眼,歡喜的呼道:“小娟,小娟,是你嗎?你來找我了?”
一騎喝道:“師兄,你怎麼跑出這麼遠,快跟我回去罷……”,卻是瞧見了風蕭蕭,住口不言。
風蕭蕭轉目望去,只見這人白髮如銀,滿臉皺紋,心中一愣,想道:“這老婆婆年紀都一大把了,竟然叫什麼‘小娟’。”
騎驢那人喜不自禁的叫道:“好好,我當然跟著你走。”,一下跳上了驢子,撒歡似的奔去。
另一騎上是個矮個子老頭,衝著風蕭蕭遙遙一拱手,道:“叨擾了,告辭。”
風蕭蕭隨意的點了點頭,轉眼瞧向南面,見遠處隱隱可見點點火光,心道:“原來後面還有一夥人,看來是錯過了宿頭,正往鎮裡趕呢。”
那小娟卻道:“告什麼辭,他們一會兒不就過來了,咱們幹嘛要跑冤枉路。”
矮個子老頭點頭道:“阿慧說得不錯。”
風蕭蕭心道:“你怎麼又叫她‘阿慧’,啊喲!這兩人莫不是太行山的譚公譚婆夫婦,那個瘋瘋癲癲的騎驢人莫不就是那個趙錢孫?”
這三人盡是被請去丐幫作為證人,指證喬峰乃是契丹人。
當時風蕭蕭已然被押走,並未與他們照面,此時想起,全是腦中記憶的緣故。
三人自顧自的坐了下來。
趙錢孫絮絮叨叨的繞著那譚婆轉個不停。
譚公坐在旁邊,滿臉怒氣,卻又無可奈何。
風蕭蕭撇了撇嘴,心道:“好狗血的三角戀……後面跟著的那夥人,八成就是丐幫的那些個長老了,他們定是趕去參加聚賢莊英雄大會……木婉清莫不是被他們給擒住了?”
那譚婆估計是被趙錢孫纏得不耐煩了,向風蕭蕭問道:“小夥子孤身在野外露宿,自是藝高人膽大。”
風蕭蕭微微一笑,道:“還算過得去,自保應當無虞。”,心道:“以我的武功,天下大可去得,自是不怕,木婉清卻是個半吊子,也不知她‘凌波微步’練得怎樣了,會不會難以自保。”
他完全是關心則亂,木婉清的武功其實並不低,比之丐幫長老或許頗有不如,但一定不在大半舵主之下。
在江湖中絕對稱得上高手,否則當時也不能在王家眾多人手的圍追堵截下,千里迢迢的逃回大理了。
火光愈近,黑影綽綽中有一頂素白的小轎尤為顯眼。
打頭的一人,正是那個被坑得極苦的徐長老。
自那日以後,丐幫眾人不敢當面說什麼,背後卻議論紛紛,各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