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言雖然看著冷淡,但實際上對他兩個師弟師妹還是很關心的。
那年閻野剛被任命為首席大師兄,整日忙的見不到人影,師尊謝無言也閉關了,當時藺之和沈攸不過兩個半大的孩子。
尤其是沈攸,那時她剛被劍尊帶回來,完全不似現在這般能蹦躂。
小小的孩子比同齡人還矮了一大截,也不怎麼愛說話,最常做的事就是抱著一把半人高的木劍。睜著一雙眼睛,也不哭不鬧,就那樣看著人。
祁言被看的心軟,他開始關心這個新收的小師妹。
越是相處他就越覺得震驚。
沈攸有些安靜過了頭。
他領著藺之帶著沈攸去做了許多事,慢慢的,沈攸的情況逐漸改變。
總算是有點孩子氣在身上了。
每次接完任務回來,都能聽到有師弟告狀,以前是藺之,現在是沈攸還有藺之。
默默地聽完二人是如何搗蛋的,祁言總是在那之後給兩人擦尾巴。
偶然間碰到闖禍回來的沈攸,祁言也會心想。
會不會有些太能鬧了。
可他轉念又心想,
沈攸是劍尊最小的親傳弟子。
上面又有三個師兄,合該就是被寵著長大的。
讓祁言對沈攸改觀的是沈攸十歲那年和小白的事。
他當時恰好因為有個任務就不在劍宗。
等他出任務回來的時候,正巧撞見沈攸將劍插入小白的胸口,壓入長靈碑。
祁言幼時被修士關住取血也是這般。
用劍劃破胸口,壓制在特有的靈器上,掙扎不了一點。
只能眼睜睜看著血流出來。
祁言嘴角的笑意慢慢消失了。
他心底對妖獸的看法其實很複雜,如果不是因為妖獸的血脈,他年幼的那段時間就不用東躲西藏,也不會被抓走放血。
可他也知道,其中一切的源頭都是修士。
沈攸的舉動,讓他想起了那些早該被他遺忘的事。
後來得知小白只是靈力躁動。
祁言對沈攸也就徹底冷了下去。
此後在他眼中,沈攸和那些被慣壞的宗門子弟毫無差別。
蠢笨,肆意妄為。
殘忍又狠心。
他也不再去給沈攸收拾那些爛攤子。
每每見到沈攸時,他都會心想,
究竟是沈攸本性就是壞的還是說是後來在劍宗被人教壞的。
可細細想來,自己和藺之雖然總是帶著沈攸到處跑,但從未教過沈攸這些折磨的法子。
他們不懂帶孩子的方法,但也知道有的事不能讓小孩看到。
看到就會學,所以每次有什麼除妖斬魔的任務,他們從來不帶沈攸。
捫心自問,祁言覺得自己將沈攸保護的很好。
又想起長靈碑那件事,祁言心中複雜。
或許沈攸天生就是壞骨頭。
後來季清月到了劍宗,無端與沈攸爆發出的矛盾。
更讓祁言相信,
沈攸天性如此。
壞透了,惡劣極了。
可現在現實卻狠狠給了他一巴掌。
真正的蠢貨,是他才對。
祁言沒有使用法術上萬清宮。
他從劍宗,一步一步,邁上了萬清宮。
上千個臺階被祁言走了一遍。
每走一步,他都會想起剛從血海中逃出來時謝無言跟他說過的話。
“已發生之事,無需再多想。”
“熹微晨光,當是珍惜。”
到達萬清宮時,祁言已然不太記得自己想了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