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看了眼二哥。
當兩人離開後,許長順才從錯愕中緩過神,顫顫巍巍地道:“他剛剛說我什麼?”
“他說,文化人沒你這個逼……”王秋雅立刻意識到了不對,語氣一轉,罵道:“他這是什麼態度啊?拽什麼拽?好像欠他的一樣,不就是替你蹲了幾年大牢,至於罵人麼?
還有姜然那個死妖精,她怎麼來了?把你大哥剋死了還不夠啊?”
“行了,回家!”許長順怒火中燒,直接鑽進了麵包車裡,一腳油門過後,很快便看見了姜然和許文東,他沒有客氣,加快車速,貼著兩人疾馳而過。
“呼~”
尾流捲起了一縷沙塵,嚇得姜然緊忙停了下來。
“看來你二哥生氣了。”
“管他呢!”許文東不屑一笑,轉念問:“嫂子,你不恨我家嗎?”
“恨?”姜然重新蹬上腳踏車,低聲道:“有什麼可恨的?”
“你跟大哥在一起整整九年,可直到他病逝,我父母也沒同意你們兩個領證結婚,這還不恨嗎?
你拿出所有積蓄支援大哥開設啤酒廠,而廠子最後卻被我父母強行霸佔,甚至在踢你出局的時候沒有一分補償,這也不恨嗎?”
“你怎麼知道的?”
姜然有些驚訝,畢竟這些事都是在許文東入獄後發生的。
“嫂子,我怎麼知道的並不重要。”
“哎!”姜然淡淡地嘆了口氣,好一會後才道:“恨有什麼用呢?只能怪我命不好。”
“當年二哥失手殺人,為了保護他,我成了替罪羊,整整五年,我蹲過牆角,倒過尿盆,給人洗腳搓背,給人端茶揉腿,刺骨的冰水無數次潑在我的身上,肆虐的拳頭無數次撞擊我的鼻腔,我的肌膚沒有一寸是完好的,我的尊嚴被按在地上狠狠踐踏。
可結果呢?我付出了小半輩子的罐頭廠成了二哥的囊中之物,我深愛的女人也在全家的攛掇成為了我的二嫂。
而我,甚至連句謝謝都沒有聽到,哪怕給我安排個薪資最低的保安也成了他們對我的施捨。”
許文東微微一頓,聲音無比堅毅:
“嫂子,我跟你一樣都是這個時代背景下的苦命人,都是這個時代背景下的犧牲品,但我絕不會認命。
曾經如此,現在更是如此。”
吱!
姜然停了下來,轉過身,憐惜地看著許文東,當她注意到對方臉頰上的一道疤痕時,忍不住伸手輕撫:“這,一定很疼吧?”
“不如心疼。”
“嫂子知道你心裡難受,知道你在裡面受了很多苦,但生活就是如此,你的父母也沒有辦法,別怪他們。”
“他們不是沒有辦法,而是選擇了利益,如果當時把罐頭廠賣掉跟死者家屬達成和解,我根本不用蹲這五年。”許文東笑得有些苦澀:“是獄警告訴我的。”
姜然愣住了,遲遲不語,許久才安慰道:“也許你父母也有他們的苦衷。”
看著嫂子善良又溫柔的眼神,許文東的心如同刀絞,他很想說:嫂子,你知道自己是怎麼死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