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瑜趕到朝廷之上的時候,看到的就是一片狼藉。
林相的頭顱滾落下臺階,眼睛不敢置信般死死瞪著,看得清瑜一陣惡寒反胃。林浮的臉色慘白,身體微微顫抖。
按理來說,林相軟禁皇子,控制天子,這樣的行為八顆腦袋都不夠砍的,但是林浮還是恍惚地看著這一幕,看著江簫染血的長劍。
林芷青也沒想到江簫居然這樣果斷。
也是……她勉強笑著。
這頭惡獸分明是她有意喂出來的,常在戰場上的人又怎會躊躇於斬殺亂臣賊子。
“你瘋了嗎。”
江簫聽到林芷青的話,緩步走到她的面前。
林芷青的雙眸暗下來,低聲說:“孟將軍要是知道你做出這樣的事情,恐怕會很後悔當初收留你吧。”
“林芷青,你不會認為事到如今說這些還有用吧?”江簫笑道,“那你是覺得他們更喜歡被軟禁,還是……天下易主。”
“……什麼?”
林芷青徹底愣住了。
雖然之前也隱約有預感,但她還是認為江簫對二皇子是絕對的忠誠,而江簫的最終目的和林浮一樣,是想要扶持二皇子登上皇位。
是啊,她早該想到的啊,江簫的野心絕不僅如此。
分明二皇子早就說出來了。
血腥氣充斥著林芷青的鼻腔,她的頭腦愈發冷靜下來,連多餘的一眼也沒分給地上的屍體。
她盡力控制住顫抖的手。
江簫俯下身,手精準無誤地抓住她藏在衣袖裡的手。
“你也知道的,光換皇帝有什麼用?”
那隻纖細的手裡,拿著的是鳳印。
“還有……”
溫熱的吐息在林芷青的耳畔。
“你手裡的物件和我手裡的物件,哪個會讓人信服呢?”
林芷青的手緊了緊,看向江簫手裡染血的長劍。
江簫知道林芷青是聰明人。
江簫需要這樣的人,而林芷青想要的江簫也給得起。
果然,林芷青笑了起來,她的手鬆開,鳳印就和垃圾一樣隨意地砸在地上。
她的眼裡和現在的江簫眼裡是如出一轍的瘋狂。
“當然,我忠於大周,陛下。”
林芷青沒想到江簫比她想的瘋狂多了,無論是直接來皇宮還是早就有的奪位計劃。
即便是她也只是想著控制皇位,以此來改變這個爛透的朝廷。
就和她從前說的一樣,世界上唯有兩種女效能入史冊,賢后或是妖妃。她曾經也鋒芒畢露過,但後來發現讀萬卷書,在這個朝代也不過是一個知書達理的優點,是談論嫁娶一個籌碼。
而她甚至還是相府的小姐。
父親對她抱的最大的期望也只是嫁給未來太子,何其諷刺。
林芷青不甘心。
她不喜歡父親,不喜歡皇帝,也不喜歡二皇子。
她只忠於她自己。
她從不做發聲的那個人,因為她知道自己的聲音很小。但是父親的聲音很大,皇帝的聲音更是如此。她會披上男裝,去市井打探訊息組織勢力,也會利用自己的身份潛移默化地控制父親,她步步為營,只為最終能控制皇位。
可是江簫現在把另一個可能放在了她的面前:
她可以用林芷青這個名字,這個身份發聲。
不用借用任何其他名字身份,既然如今的皇位捂住了她們的嘴,那麼她們就直接掀翻這個皇位。
是啊,光把皇帝拉下來有什麼用呢?
不得不說,就和她瞭解江簫一樣,江簫對她也很瞭解。
她的確……無法拒絕這個誘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