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牙高懸,夜風微涼,萬物皆無聲。潛龍鎮,有龍則靈,夜景極美。
範詩鳶剛剛忙完手頭的工作,拖著疲憊的身軀從被提名為“文淵”的公堂出來,就撞上了扎著羊角辮的一個小姑娘。那小姑娘,不是別人,正是他一個手下人的子嗣,因小姑娘才識過人,討人喜愛,故而被允許偶爾進入朝堂,給他的爹地送飯,又或是接他回家。
範詩鳶打起精神,和小姑娘笑著打了招呼後,兩人擦肩而過,月光將他們的影子越拉越長。
不知出自什麼原因,範詩鳶突然心神一陣恍惚,他驀然回首,望著小姑娘的背影,好一陣出神。
在熟悉的地方,範詩鳶差點以為自己看到了熟悉的人。
“呵呵。”
在小姑娘的身影徹底消失在門口後,他緩緩揚起嘴角,彷彿身上的疲憊在頃刻間被一掃而空。
不知道那個喜歡杏花的小姑娘還好不好?
現在可以做自己喜歡的事嗎?
幽幽劍閣,劍鳴聲持續不斷。
隨著“哐當”的響亮一聲,餘鴻運手中的“快意”應聲脫出,插入一旁的石板之中,劍意潰散不成軍。
“劉師弟,好樣的!”
往日冷冽無比的餘鴻運沒有再對這個小師弟擺些什麼師兄的架子,只是由衷地發出了贊喝,被劉凝啟攙扶起身,笑著看了看這個比自己矮了半個頭的小師弟,隨後搖了搖頭,大抵是在對自己的“不爭氣”嘆氣。
“謝過師兄,僥倖罷了。”
劉凝啟抱拳致意,血氣方剛的年紀搭配年少有為的修為,讓他整個人顯得更加挺拔,於當年出宗門歷練至今已有半年多,他也更加鞏固了自己的劍道境界,只是一直徘徊於黃境的門外,始終無法找到那塊敲門磚。
餘鴻運拍了拍劉凝啟的肩膀,感慨道:“師弟啊,你這後生可畏,師兄我自愧不如。想當年,我也曾如你這般意氣風發,可如今卻在這劍道之上停滯不前。”
劉凝啟微微低頭,謙遜道:“師兄過獎了,師弟我不過是運氣好些罷了。師兄之劍道造詣,遠非我能企及。”
餘鴻運輕輕挑眉,做沉思狀,目光望向那插入石板中的“快意”劍,緩緩說道:“這劍道一途,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師弟你雖未入黃境,卻已有如此實力,日後定能有所成就。”
劉凝啟眼神堅定,沉聲道:“師兄放心,我定當努力,早日突破黃境,為宗門爭光。”
這時,一陣不合時宜的笑聲從兩人頭頂傳來。
“餘師兄,劉師弟,要我說,你們倆還是出門太少了,一心埋頭於劍道,這樣的劍道,也許能走遠,但終究攀不上那雲霧繚繞的山巔。”
兩人抬頭,果不其然,那聲音的主人正是劍閣年輕弟子中名副其實的天才,渠霄。
他懶洋洋地坐在一塊被削平了尖頂的劍石上,兩隻腳毫無規律地蕩著,看上去懶散得很。
“師兄所言在理。”劉凝啟點點頭,沒有反駁自己這位天才師兄的言語,權當是逆耳忠言,隨即從衣衫內摸摸,掏出了一本皺巴巴的書。
“這是我從桃花山小販那裡買的一本女詩人所著的詩集,這些天我也常常偷偷讀,的確在劍道之外的許多事物上感悟到了些許不一樣的心境,想必後續對我的劍道定有幫助。”
此番言語,將餘鴻運聽的一愣一愣的,他張大嘴巴,沒想到自己這個看上去正經萬分的小師弟,居然也開始和渠霄那傢伙學壞了,開始偷看雜書了。
“借我看看,小師弟!”
渠霄身影轉瞬而逝,沒等劉凝啟反應過來,他手上的詩集便在頃刻間不翼而飛,他只感到了一陣冷風,隨後,渠霄的聲音在身後傳來。
“想當讀書人?不錯嘛,小師弟!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