稀裡糊塗就踏進了黃境的少年在練劍的第一日裡,捱了一整天的打,後泡藥液甚久,待恢復得差不多後時間已經來到了第二日的清晨。
昨日是陳逸自己主動找去尋的莫逍遙,而今日,天矇矇亮,莫逍遙便將陳逸打醒了。
沒錯,是打醒的。
莫逍遙解下腰間的紫金葫蘆,從那冒油的壺口小心翼翼地倒出了兩滴他心中的“瓊漿玉液”於指尖,接著將那兩滴陳年老酒隨意一甩,正巧甩到了熟睡著的陳逸眉間。
陳逸昨日身體本就欠佳,經過一日的辛勞更是疲憊到了極點,故而這一覺睡得極沉。睡夢中的陳逸只覺眉心驟然一涼,接著便是一陣恍惚,當他費力地睜開雙眼後,才驚覺自己渾身冷汗淋漓,全身上下彷彿有無數條鑽人皮肉的小蟲在貪婪地吸食著他的血肉。迷迷糊糊中僅存的一絲清醒提醒著他,那是無數縷凌厲的劍氣。
接著,昏天暗地,天旋地轉,他被莫逍遙拎起,甩到了屋外,砸中了昨天的那塊巨石。那巨石昨日就已被陳逸的身軀砸的蛛網紋線,此時再被狠狠一砸,徹底碎成無數小碎石塊了。
陳逸來不及思考,一根枝條就被扔到了他的面前。
接著,是呼呼的破空聲,如靈蛇出洞般的枝條殘影。那樹枝的尖端在陽光的照耀下閃爍著銳利的光芒,重影交疊,彷彿無數把仙人飛劍破空而來。
第二天,還是捱打。
許是莫逍遙故意的,第二日陳逸挨的打,竟是要比第一日的痛苦翻倍!
用莫逍遙的話來說,如果第一天是用枝條為陳逸抽去身體汙垢,撣去身上和一些戾氣糾纏不清的多餘氣運,剔其糟糠,那第二天,就是在為陳逸洗淨本心,暢其筋脈,將那些本為羊腸小道的筋絡撐闊,以承載陳逸練劍所需的悠長氣機。
一個家徒四壁的窮小子,機緣巧合下得到了一件價值連城的重寶後,最急需去做的就是將那無價的重寶化作自己有價的身外物,稍不注意,便會變成蟒蛇吞象,害其自身。
不過在陳逸眼中,和第一日略有不同的,大抵就是莫逍遙的枝條上,沾了些水。
莫逍遙也提了一嘴,說這就叫以柔和剛。
但被抽打的渾身血紅的陳逸沒能找到“柔”在何處,只是當他快要撐不住的時候,他的腦海中會反覆出現一些故知的笑臉。
於是少年咬咬牙,接著爬起。
第二日,陳逸主動出劍七次,在更苛刻的條件下,比昨日多了兩次。
第三日,也是捱打。
第四日,還是捱打。
每日陳逸挨的打都要上一日痛上成倍,不同於饕餮一下子從他肩上扯下一大塊血肉的痛楚,莫逍遙的枝條,是無處不在,並且無時無刻的。
儘管莫逍遙曾不止一次地和陳逸解釋過,陳逸現在的的確確踏入了黃境的門檻,不管再弱,從旁人的感知來看,就是實實在在的黃境。只不過,要是天底下有個什麼“同境最弱榜”的話,陳逸必將首當其衝,一舉奪魁!
莫逍遙說這話的時候熱血沸騰,彷彿沒有看見陳逸眼中壓抑的痛苦與怒火。
第五日,晨曦微露,陳逸又被莫逍遙喚起。
但終於,這一日,陳逸的任務,不再是捱打,而是對著莫逍遙出劍。
莫逍遙沒有再逼著陳逸隨意拿一根枝條,而是從洗劍池帶來了一柄劍身有缺口的劍,“飛天”。這柄劍在縹緲宗的洗劍池中,不算好,也不算差,只能被尷尬地稱作有些平平無奇,在那天陳逸踏入洗劍池時,“飛天”也是為數不多為陳逸而鳴的劍。
陳逸雖每天都會落下一身的傷痛,可第二天總是能恢復過來,可心氣的消耗是無法那麼短時間恢復過來的。所以陳逸的出劍,開始慢,漸漸變快,直到傍晚才恢復了以前的速度,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