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去了這片危機四伏的戰場,陳怡第一時間並不是回福來客棧,而是兜兜轉轉在嘉陵江的對岸找了一處陰暗角落。
她雖然不知道老人為何出手,但就著那不死不休的手段,她肯定那老人定會不饒不休。而自己和哥哥住在福來客棧那麼久,老人肯定是清楚的,一直等到今天才出手的原因,可能是在顧忌著什麼。無論老人是在顧忌什麼,陳怡能確定的一點便是,沒有武力的哥哥在老人眼中毫無威脅。所以在休息於客棧的哥哥和受傷的自己間,他必然會先來追殺自己。
不過剛剛那一劍,老人受了不小的傷,倒是給可以給自己拖一些時間。
陳怡定下心來,一邊修復自身的同時一邊用自己的氣機感知著四周的狀況。
嗯?
奇怪,哪怕老人離自己有一段距離,可氣機不會隱瞞。先前的確是老人放出了一絲氣機於江水圍成的圍城外,自己才能感知到老人,這點不假。但老人現在受了那麼重的傷,無論是否追來,自己都理應能感知到他的氣機才對啊。怎麼看來,毫無感應的情況都是不可能發生的。
但它偏偏發生了?
陳怡顰眉,不敢掉以輕心,只是多了幾分氣力在靜養自身上。
嘉陵江邊的一處小巷裡,江水織成的戰場碎裂後,又有無數朵浪花悄然升起,圍成了一個更為密不透風的戰場。
先前是“江”,此時是“潮”。
誰能想到一個小小的潛龍鎮,半步黃境,黃境,玄境和地境盡匯於此地。
誰說江湖的潮湧,不及廟堂?
金碧輝煌的大殿中,一位身著龍袍的男人打著哈欠,看著桌上堆成了泰行般的摺子山,手握著世間最名貴的紫毫,此刻卻只覺無從下筆。
在他的身旁,有一位佝僂的太監端著一盤精美的糕點,畢恭畢敬地遞上。
被譽為天下之主的男人捏起一塊糕點,送入嘴裡。儘管糕點味道可以算得上是天下獨一家,可男人緊縮的眉頭始終不得舒展。因為擺在他面前的,似乎是一道無解的難題。
江南沃野千里,既有近日落雨不斷的陵廣,也有乾旱了三個季度的祖郫。
祖郫與蠻荒接壤,長年戰火紛飛,不少邊塞詩中殺敵千人的傳奇將軍的原型都出自那裡的邊塞。故而,在那附近生活的黎民百姓會時不時被戰爭波及,大多有苦難言。而他們卻都因窮苦而不得離去,這其中也不乏那些無家可歸的流民。
說來可笑,生活在祖郫的百姓因貧困而不願舉家遷徙,而正是生活在如此水深火熱中,才造就了他們一直以來的貧困,這像是形成了一個閉環。祖上的人們沒料到今天,今天的人們不願放手一搏另尋他處。但幸好,有江南強大的邊軍保護,百姓得以安居。
長年駐紮在那的邊軍也將祖郫視作自己的第二家鄉,經常在城中走動,與普通百姓無異。
可近日,蠻荒的攻勢不斷,一波接著一波,邊軍疲於應戰,補給又跟不上,加上這存心使壞的老天爺。邊塞的情況可謂是不容樂觀。
乾旱,饑荒,這兩項加在一起,不光是對邊軍的一大重擊,更是讓百姓寒心酸鼻的天災。因而,這些日子,已經有無數武官遞上了奏摺,反饋此事,希望皇上能做出一些實際性的行動。
事實上,這個穿著龍袍的男人做的實事還真不少,考慮到蠻荒最近的暴動,他已經在第一時間派出了朝中軍功最為顯赫的那個將軍,被譽為“殺神”的白啟,率領兩萬白家鐵騎,連夜奔赴邊塞。而隨之其後的,是負著補給的八千軍馬。只可惜祖郫地勢大多以丘陵為主,不可使用水運,讓本就艱難的情況雪上加霜。
三國哦不,如果將蠻荒也算做一國的話,四國曾立下契約,各國的地境高手不得參與國家間的戰爭。這一點也在某一種程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