賣花童,該死。”
“他對你出手,該死。”
從來不愛講道理的陳怡,破天荒地給哥哥講起了道理。
“我沒有殺死他,只是因為還有更多話,需要他和官府說。”
“莫叔叔說過,要讓手中的劍平不平事。我沒做錯,你也沒做錯。”
少年通紅的面色開始迴歸正常,他長撥出一口氣,閉眼不語。
過了好一會功夫,他才重新睜眼,眸子清澈了起來。
“回去吃餃子。”
他摸摸妹妹的頭,然後走過去吃力地扛起了白魚。
“我們晚點再回去。”
晚點再回福來客棧,晚點再回平樂城。
本是遊歷,可現在,除了觀潮,他們還多了一個在這多留幾日的理由。
陳怡貼心地拿出一個乾淨的手帕系在白魚臉上,然後乖乖地跟著陳怡身後。
白魚的話語在他們兩人腦中久滯不去。
“不止大者為俠。”
陳怡看著面色陰鬱的哥哥,說了一句小時候她在書上看到過的話。
“俠字是單人旁的。”
陳逸看過的書比陳怡多了不知多少倍,只是這時候,卻是隨口說出了一句書上不曾提到過的閒話。
衙門內,新上任的範詩鳶範大人理了理自己的高帽,帶著些許緊張和興奮看著這些天遇到的第一個活兒。
“威武”
,!
衙役們敲擊地面的棍棒在範詩鳶耳中就像一種悅耳仙樂。
他自從被調任成為知府後便一直期待著第一樁案子的到來,天天起早到衙門,比任何一個衙役都要早,哪怕是龍王節,也是行事如常。待他到了後就坐在“明鏡高懸”的匾額下,翻著一張張早就看過無數遍的紙狀,而紙狀的內容大多是誰偷了誰家的雞,誰辱罵了誰,小鎮內的零碎瑣事,也另一面反應出這個小鎮的安寧無憂。
想當年他中舉進京,在會試上大放異彩,連當時面若冰霜的學官也對他讚賞有加。可範詩鳶雖然名字文縐縐,行為卻大大咧咧,用他孃的話來講就是有些缺心眼,在殿試前夕大醉了一場,在自己毫不知情的情況下得罪了當今的二皇子,待旦日酒醒後只收獲了引路太監一句輕飄飄的“你不用去了”。
像被打入了冷宮的妃子,範詩鳶的名字也被埋沒在無數文人之中。
直到第三年皇上微服私訪,在民間讀到了他的一首詩歌,才隱約記起當時好像是有這麼一個才華橫溢的讀書人,在殿試之日身體抱恙,大病一場被迫回家。於是皇帝在某個心情大好的日子,下旨賜給了範詩鳶一個小官位,讓他全家感激涕零。
幾經沉浮,也算是終於修成正果。
他清清嗓子,朗聲問道:“所為何事?”
白魚張嘴,含糊不清地開始訴說著自己的罪行。
“我有罪,我殺過八十一人,拐過四十三個小孩,我我罪該萬死。”
說著說著,他的眼淚開始止不住地流下,倒不是因為對於過去罪行的懺悔,而是有一股威壓一直懸在他的頭頂,聽說古書上記載有賢人懸樑刺股,白魚此時只覺得懸樑刺股什麼的在這種虐待下顯得太過於輕鬆了。
身後是站的筆直的青衫少年與被沒收了雙劍的少女。
本來陳怡不願讓自己的雙劍被外人所持,可陳逸告訴他官府有官府的規矩,於是那一長一短的神兵利器才被押在官府門口。
“八十一個人嗯什麼八十一個人?”
範詩鳶被嚇了一跳,背後冷汗直出,說不出幾分是緊張幾分是驚訝。白魚的血此時已經被陳逸擦乾淨了,可他臉上的疤依舊在那,如果不是這麼一個嚇人的形象跪在堂前,範詩鳶只當是哪個腦子不太正常的青年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