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蟬雙手握住了那匕首,慢慢的將它拔了出來。
鮮血順著他的掌心滴落,在他沒有發覺的時候,一點一點的滴進了臺子中央的凹槽之中。
他也絲毫沒有察覺身子底下的整個圓形祭臺,正在慢慢的散發冰藍色的幽光。
他只是抬眼執拗的盯著雪蛾,他冰藍色的眼睛睜的大大的,眼角有些許冰凌劃破留下的血痕。
蛾子從他的眼睛裡看出了悲傷,但是蛾子其實看不太懂為什麼。
“轟——”
最終鰲肢落下的時候,只是在冬蟬的身側炸開一片冰碴。
那鰲肢深深的扎入冰臺之中,只需要落下就可以將冬蟬剩餘那點殘血直接打掉,但他最終還是挪開了,沒有傷了冬蟬的性命。
冬蟬只覺得眼前發黑,渾身發冷,而且劇痛無比。
“... ...典獄長。”
“典獄長。”
“典獄長... ...”
他幾乎變成了一隻紅色的蟬,他慢慢的趴伏在地上,他傲嬌的脊骨已經支撐不住他的身軀,而地面上也多了他看不見的冰藍色的光。
這些光慢慢的化作光點,一點一點的盤繞凝聚... ...化作了一條一條的光線。
冰藍色的光線緩緩的纏上了蛾子的身軀,它們似乎在穩固著什麼,又好像在拉扯著什麼,將什麼狠狠的摁了進去。
風雪從蛾子的身上散去,冬嬋幾乎看不清楚的眼前多了一雙黑色的靴子。
他微微動了動手指,狼狽的把自己的臉藏了藏。
其實典獄長最喜歡他這張臉了,因為他面板算嫩,並不像冰原上常年勞作的粗糙的人。
但現在他渾身上下都是血和傷,又醜又難看,而且因為代替他成為典獄長,他已經工作了一年多,身體早就熬不住了。
真好啊,還記得他的懷抱。
真好啊,還能再看見他。
冬蟬勉強把自己蜷縮了起來,有液體從自己的眼角流出去了,他不知道是眼淚還是血,但他現在一定很狼狽很狼狽,典獄長的罰嗎?
罰的很重也很疼,但其實對他而言不算什麼,他快要熬不住了,他就快要死在這裡了。
眼前是一片金色的圓環區域,小蟬苦著一張臉,喂,這是不是有一點過分了,不要讓他死在典獄長心上人面前的啊喂,多膈應蟬啊。
但是在徹底失去意識前,他似乎看到了一隻熟悉的翅膀浮雕,很眼熟很眼熟,但他真的想不起來是什麼昆蟲的翅膀浮雕。
在昏過去前,他最後的一個想法就是什麼樣的昆蟲只有一隻翅膀呢。
... ...他沒昏成。
就在冬蟬的身軀快要倒下的時候,一個冷冰冰的法杖抵住了他的腦袋,緊接著靴子的足跟與冰面碰撞的清脆的聲音響在他的耳畔。
冬蟬現在感覺到了自己身軀在不自覺的顫抖,這是失血和失溫過多導致的,他忽然想起了自己的血好像蹭在典獄長的法杖上了。
那個有潔癖的大蛾子肯定會因為這個罰他的。
肯定會的。
冬蟬現在已經鬆了一口氣了,是緊接著似乎有什麼人的吐息在他的身前,他微微抬起一點點視線,踩在金色區域邊緣,有一個人單膝跪地,握住了他的肩膀。
垂落下來的綬帶昭示著眼前之人的尊貴,寬大的披風遮住他的身軀,冬蟬感覺到似乎有一隻戴著皮革手套的拇指,輕輕抹了抹他臉頰上的血。
髒。
冬蟬十分不自在的皺了皺眉,想把臉扭過去,但他已經沒有多餘的力氣了,他十分委屈的想著,把我丟在這裡吧,就把我丟在這裡吧。
“請讓我在他身邊。”
“不要再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