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海盡頭的濃霧泛著詭異的幽藍,沈墨的玄鐵傘尖刺破霧氣,星砂自裂紋間滲出,在虛空中勾出斷續的“墟”字。陸昭腕間銀鈴忽地沉寂,她俯身拾起一塊浮木——木紋間嵌著冰晶卦籤,籤尾紅繩竟繫著李伯藥簍的竹絲!
“坎水位有活人陣。”沈墨殘傘突刺入海,魂血順傘骨紋路滲入暗流。整片海域突然沸騰,九尊青銅藥鼎自海底升起,鼎中浮著琉璃壇——壇內封存的不是藥材,而是雲州百姓的殘魄,每縷魂魄心口皆插著腐心丹!
藥鼎頂端,初代谷主的殘魂緩緩凝聚。冰晶身軀爬滿血色藤蔓,藤尖卦籤直指陸昭眉心:“容氏血脈,終成我重生之引!”
陸昭野菊刃橫掃,金蕊觸及冰晶竟迸出火星。刃光映出駭人幻象:二十年前,初代谷主將三百嬰孩煉成疫魂,魂魄封入腐心丹,投入雲州水井——那場蔓延全城的瘟疫,竟是人為的“養藥”之局!
“你們連嬰孩都不放過?!”沈墨雙目赤紅,新生星樞之力暴走。玄鐵傘骨寸寸炸裂,化作萬千星砂利刃:“今日便用這焚天火,燒盡你們千年罪孽!”
魂血混著烈焰撲向藥鼎,鼎中殘魄突然哀嚎。陸昭瞳孔驟縮——那些魂魄的面容,竟與仁心堂求藥的百姓重疊!
蓑衣客的冷笑自濃霧中傳來:“燒啊!讓這些殘魄替你背因果!”
沈墨藥杵陡然凝滯,火光中突現李伯佝僂的背影——老人正將最後半塊茯苓糕塞給流民孩童,自己嚥下混著腐心丹的井水。
“藥材通靈,從來不是殺伐之術!”陸昭扯斷銀鈴擲向半空,額間“仁”果金蕊暴漲。十萬金蝶自星砂中湧出,蝶翼觸及殘魄竟化甘露,洗淨腐心丹毒瘴。
初代谷主暴怒,藤蔓如巨網罩向二人:“婦人之仁!”
“你錯了。”沈墨突然輕笑,藥杵點向坤位地脈,“這仁心,正是焚你魂魄的火種!”
雲州城方向忽起轟鳴,三百藥鍋同時沸騰。李伯立於仁心堂屋頂,將百家藥草拋入烈焰——蒸騰熱氣凝成巨龍,一口吞盡九泉殘陣!
藥鼎轟然炸裂,海底浮出青銅藥櫃。陸昭顫抖著拉開抽屜,泛黃的《千金方》靜靜躺著——扉頁夾著朵乾枯野菊,花瓣上凝著容音的血漬。批註稚嫩如初學字跡:“昭兒啼哭難哄,此方需添三錢蜜。”
“孃親”陸昭淚墜星砂,野菊刃忽地脫手。刃光劈開暗格,露出暗藏的琉璃棺——棺中女子面容與她九分相似,心口插著的星鑰竟與沈墨銀鐲同源!
沈墨瞳中赤紅驟暗,幻象突現:二十年前祭壇,沈青楓顫抖著將兩個嬰孩放入冰棺。星鑰一分為二,刺入他們心脈——正是襁褓中的沈墨與陸昭!
“原來我們都是藥引”沈墨踉蹌跪地,殘傘墜海激起千層浪。
初代谷主趁機甩出九節鞭,腐肉間鑽出三百疫魂:“雙生藥引,正好重煉藥祖!”
陸昭突然扯下頸間玉扣,鎏金血珠浸透《千金方》。十萬藥材虛影輪轉如星河,在空中拼出容音絕筆:【以心為藥,可焚天地】!
沈墨暴起,新生星樞之力灌入藥杵。魂血混著雲州炊煙,凝成遮天屏障:“老東西,你看清楚了——這人間煙火,才是真正的鎮魂鼎!”
烈焰吞沒九泉殘魂時,海底浮出塊龜甲。裂紋拼出新讖:【雙生劫盡,當歸紅塵】。蓑衣客在火海中嘶吼:“主上在墟眼等你們”話音未落,冰晶身軀已化飛灰。
返航時,陸昭將野菊別入沈墨殘傘。額間“仁”果悄然脫落,墜海化作金蓮。蓮心處蜷著粒種子,隨浪漂向歸墟深處——那裡,琉璃殘垣正被藤蔓纏繞,新葉紋路間凝著稚嫩字跡:【人間煙火,可暖九泉】。
沈墨忽覺腕間銀鐲輕顫,抬眸見東海濃霧散盡。三艘漁船悠悠盪來,船頭立著老藥農與李伯。老人掀開藥簍,新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