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人來報,你沒用晚膳,連燕窩羹都不喝。”元策自知委屈了她,冊封貴妃只是權宜之計,無人瞧見之處,平淡的眼底滿是心疼和愧疚。
他慢慢坐下,靠在床架邊緣,寬厚的手掌落在床褥大紅色的龍鳳祥紋上,語氣放軟,哄著說:“午膳吃得也不多,這麼下去肯定要餓瘦了,氣色也不好,就不美了。”
趙若薇在被褥裡狠狠翻個白眼,都這個時候了,她還在乎瘦不瘦?美不美?
元策見她不答話,緩緩起身,留下一句“朕去沐浴,一會再來找你。”
等人走遠,沒了動靜,趙若薇伸出頭,小口呼氣,一把掀開被褥。
整個皇宮都是他說了算,何況未央宮,不施粉黛的臉上皺起來,她現在就像是一拳頭打在棉花上,啥用沒有,還生一肚子悶氣。
氣著氣著,趙若薇抬手將床帳放下來,拉緊。
寢殿的床很大,她抱著被子朝裡挪了挪,在最裡面築個小窩,又將枕頭放在中間作為隔擋。
希望那位皇帝陛下能看懂,她是一句話都不想給那位陛下說。
等元策換過寢衣,朝內間走來,昏暗的燭火照的床帳斑駁起來,依稀看到裡面娘子躺下安睡的樣子。
等撩開簾帳,元策忍不住皺眉,他就這麼惹人嫌棄?
皇帝陛下穿著單薄的寢衣,孤零零站在床邊,盯著鼓包良久,那床包恨不得貼在牆上。
“趙-若-薇!”威脅的語氣響起,冰涼瘮人。
“朕就這麼不受你待見?”聲音冷冽,透露著不容忽視的壓迫,若是常人早就下跪,頭顱貼地,高呼‘陛下恕罪’。
可對面床包裡是趙若薇,她本就一肚子火沒處發,要是另個對面老老實實睡覺,天亮了趕緊走,莫礙眼,她也就忍了。
誰讓自己被擄來夏國,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那你可以走啊!”床包一把掀開,趙若薇毛茸茸的腦袋伸出來。
她雙手一擺,滿臉無所謂,陰陽怪氣道:“高貴的皇帝陛下,您後宮佳麗三千,有的是宮殿讓您睡,何必扒著小小的未央宮不喪鬆口。”
元策冷下來,垂眼望著不知大小王的女娘子,又狠狠的喊一遍,“趙-若-薇!”
“是是是,我在這,趙氏若薇在這恭候陛下聖安。”許是坐在床榻,須得仰視對方,趙若薇覺得失去了氣勢。
她一邊搖頭晃腦懟人,一邊站起來,學著北涼三皇子府邸寵妾的囂張氣焰,右手掐腰,下巴揚起,眯眼看人。
比之從前,絲毫沒變,渾身上下散發著“老孃不爽,就是不服你,咋地!”
元策皺緊眉,臉色又冷又沉,“你給我坐下,成何體統。”
不成體統的某娘子,禮貌微笑,撿起分界線的枕頭,毫不猶豫,飛速快速的抽向皇帝陛下。
元策偏頭閃過,眼中全是驚愕,“你還敢動手?”
“打得就是你。”趙若薇使勁扯了扯被他抓住的枕頭,“你都敢讓我做小妾了,老孃還有什麼不敢?”
“妾你個頭,皇后我還要掂量掂量,覺著你不夠格。”趙若薇氣的臉蛋通紅,憋著一股氣使勁拽,可枕頭像是釘在他手掌中,絲毫未動。
“你客居北涼五年,就學了這些?”元策冷聲道,“誰準你這麼跟皇帝說話的?”
趙若薇上頭了,又懟了一句,“呵!有本事您誅我滿門啊。”
那雙漂亮的眼睛睜大,顯得稚氣無害,可小嘴裡卻惡狠狠道:“也對,我一家都被您親舅舅殺光了。”
元策只覺頭都要氣炸了,上天派來趙若薇就是來折磨他的,他抽回手,猛地力道下,趙若薇身形不穩,整個人砸在床褥裡。
還未抬頭再戰,就被握住肩,動彈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