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自己要被趕出宮,嵐纓緊緊抱住宋佩英的腿,哭泣哀求。
“奴婢知道錯了,求您再給奴婢一次機會吧,奴婢以後不再犯同樣的錯誤!”
“都是奴婢的錯,對不起主子的信任,您對奴婢恩重如山,奴婢卻如此糊塗!”
嵐纓邊哭邊說,淚水打溼了宋佩英的裙襬。
宋佩英瞧著她跪地哀求的可憐模樣,冷硬的態度軟了幾分。
雖然嵐纓不夠伶俐,但她足夠忠心。
八面玲瓏的侍女固然可貴,但忠心耿耿更為難得。
就如同晏氏身邊的侍女孟秋,一人包攬所有罪名,這份一心為主的赤膽忠肝並非人人都能擁有。
經過一番內心掙扎,宋佩英最終還是心軟了,“罷了,你起來吧,這次本主就暫且留下你,但你要記住,若再犯錯絕不輕饒!”
嵐纓如蒙大赦,磕頭謝恩方站起來,用衣袖抹掉臉上的淚水,“主子放心,奴婢定然不會讓您失望。”
……
慎刑司大牢。
大牢深處幽暗無光,陰冷的牆壁滲出水漬,落在地面滴答作響。空氣中,潮溼裹挾腐爛的氣味格外刺鼻。
甬道最末尾的牢房裡關押著一名女囚,她身下的草堆散發著難聞的氣味,老鼠在角落竄動發出“吱吱”細響。
那名女囚正是孟秋,她俯身趴在汙穢草堆,氣息奄奄。
因早晚都要被處死,無人為她療傷,受到笞刑的血肉已腐爛生蛆,散發出令人作嘔的惡臭。
突然,枷鎖的響動聲劃破牢房裡的死寂,但孟秋已無力氣去看來人。
直至一聲熟悉的“孟秋”,她才用盡全身力氣抬起頭來。
只見晏依玉身著一襲素色衣裙,外罩灰色的兜帽大氅,她嫌棄地掃視牢房內的汙穢,目光落在地上的孟秋是掩不住的驚愕。
孟秋見到晏依玉,眼中湧出感動的熱淚。
淚水劃過髒汙的臉頰,留下清晰的淚痕,“主子,您怎麼來了……”
晏依玉想要握住她的手,但她渾身上下都充滿惡臭,根本無法下手,只好隔著一段距離對她道:“孟秋,本主來看看你,你受苦了。”
孟秋艱難地喘著氣,情緒激動地說道:“主子,奴婢有話要說,再不說就來不及了。”
“奴婢早就發現明姝不對勁了,就是從那晚王爺走錯進入耳房開始,第二天早晨,奴婢按照您的吩咐去把她帶去主屋,卻在路上摔了個跟頭。”
“當時只說是奴婢不仔細,自己摔得,但奴婢後來細細回想,分明是明姝所致!”
“還有奴婢和明姝曾在屋外守夜,她的態度也十分奇怪。言語裡充滿了對您和王爺的不敬,奴婢當時便想告訴您的,可您那時對她很是信任,奴婢又不如她舌燦蓮花,便一直不敢告訴您。”
“後來,她做了昭儀,奴婢作為下人更是不敢擔上妄議主子的罪名,但現在不說不行了,再不說,奴婢就沒機會了……”
說到此處,孟秋流下懊悔的淚,“奴婢應該早些告訴您的,說不定主子也能早點察覺她的異樣,何至於此……”
晏依玉胸口悶窒,“這不怪你,是本主當時太糊塗,太相信她了。”
孟秋喘了口氣,抓住她的裙襬,繼續說道:“主子,您一定要警惕明姝,她已經不是最開始值得您信任的程明姝了。或許……”
“或許她就像舒娘子在晉王府時一樣,被什麼髒東西邪祟上了身,早就想害您了!”
孟秋的佈滿血絲的眼眸充滿了擔憂和驚懼。
晏依玉亦是心底一顫,舒銀柳被邪祟附身的景狀還歷歷在目,當時是明姝給她驅邪,但若是普通人又怎麼懂得驅邪之法?
她咬著牙維持表面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