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軍們甫一進入側殿,便開始逐一搜查,不放過任何角落。
嵐纓擔憂他們粗手粗腳,將宋佩英的物件都損壞,但迫於禁軍威懾,只能小聲說道。
“大人們,輕點,別弄壞了我家主子的物件啊……”
禁軍們恍若未聞,繼續搜尋翻找。
高盛康繞過碧玉雙面花鳥屏風,步入內室,“宋才人,老奴前來攪擾了。”
宋佩英不慌不忙地披上外衫,神色自若地倚靠在床柱,靜靜看著他。
“高公公前來所為何事?”
高盛康面上掛著笑容,眼神中卻帶著一絲審視落在她手裡的書卷,不答反問:“這麼晚了,宋才人還沒睡啊?”
宋佩英神色淡然,輕輕放下書卷,聲音平靜如水,“高公公,昭儀娘娘正在分娩,本主也不好先行就寢,便看看書打發時間罷了。”
宋佩英面上不顯,心底卻在揣測著高盛康的來意。
他帶禁軍來查什麼?程昭儀真的死了?陛下密而不發,是有了疑心,準備抓到下毒之人嗎?
但她確定自己做的了無痕跡,有鶯兒那名宮女頂包,她絕不會被發現。
桌邊搖曳的燭火映在眼眸,眸光像是在微微閃爍,宋佩英努力保持著鎮定的神情。
高盛康微微眯起眼睛,視線在宋佩英的臉上停留片刻,又說道:“不知宋才人最近有沒有發覺什麼蹊蹺事?”
宋佩英心中一緊,腦海中迅速思索著說辭,臉上卻依舊不動聲色。
她輕輕搖頭,秀眉輕蹙,“高公公,本主每日在景仁宮中無非是讀書、賞花、習字、練劍,甚少留意其他。並未覺得有什麼蹊蹺的事兒。”
高盛康在屋內踱步,掃視每一個角落。
片刻後,禁軍來彙報並未發現任何異常,高盛康才對著屏風躬身道:“是老奴打擾了,宋才人還是早些安寢吧。”
說罷他正欲帶人離開,宋佩英卻突然叫住了他。
“高公公,本宮想到了,宮裡的灑掃宮女前幾日換了一個人,不知道算不算是蹊蹺事兒。”
高盛康尚不知她心中所想,神色凜然,眼睛一亮,連忙拱手道:“多謝宋才人提醒。”
說罷,便帶人告退。
出了側殿高盛康迅速分出一部分人去宮人所住的配房,找那名替換的灑掃宮女。
自責則帶著剩下的人手,繼續前往下一個宮殿搜尋。
待人都走後,嵐纓惶恐地進到內室,壓低哆哆嗦嗦的聲音問道:“主子,他們會不會……”
宋佩英黛眉一凜,顯出幾分英氣狠戾,“不會,他們不會查到本主身上。”
她剛剛的提醒,可是一計禍水東引。
……
疏星寥落,簷角的宮燈搖曳,斑駁樹影映在緊閉宮門。
承乾宮的宮門被拍得哐哐作響,驚擾了棲息的鴉雀,也驚擾了睡夢裡的晏依玉。
守夜的孟秋也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響嚇得渾身一顫,連忙起身,腳步匆匆地向宮門走去。
當她開啟宮門的那一刻,一股強大的力量猛地衝了進來,將她撞得摔倒在地。
孟秋驚恐地看著衝進來的禁軍隊伍,聲音顫抖地問道:“你們……你們要做什麼?這是德妃娘娘的寢宮,不能擅闖。”
高盛康揚起一張堆滿笑的老臉,“老奴奉旨辦案,事急從權,冒犯之處還請德妃娘娘多擔待。”
說罷,他便不再理會孟秋,指揮著禁軍開始在承乾宮內搜尋。
禁軍們的身影在殿內穿梭,腳步聲在寂靜的夜裡格外清晰。
盔甲閃爍冷冽光芒,讓人見之膽寒。
晏依玉倉促地披上外衫,滿是警惕與畏懼地站在內殿的屏風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