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妃朝著那邊的柳嬋努力給沈美人擦去臉上的妝容的動作看了眼,嘴角勾勾。
這會兒沒人再注意那邊癱坐著無法回神的春兒了,眾人的目光都落在皇上和跪著的靜貴妃身上。
此時皇上的臉色可是難看極了!
“靜貴妃娘娘看著多麼清高的一個人,沒想到這般心狠手辣。”錢嬪像是想起了什麼,她跪到了蕭臨面前,“皇上,當年臣妾懷了玉敏的時候,有好幾次也遭人算計,是不是靜貴妃做的?”
安婕妤也過去跪下了,“皇上,臣妾有孕四個月的時候,曾中過一次毒,如今想來,怕也跟靜貴妃脫不了關係,還請皇上明察。”
蕭臨沉默半晌。
他目光淡淡地看向靜貴妃,“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靜貴妃不可置信地癱坐在地上,滿臉是淚,“皇上不信臣妾。”
蕭臨不置可否。
這些年他確實將靜貴妃捧得太高,明明她自己做過的事情,眼下竟然也像是冤枉了似的。
莫名地,他又有些惱。
蕭臨雙手背立,臉色漆黑,看向了那邊的柳嬋。
顯然今晚的事情出乎了他的意料,柳嬋鬧得這一出,遠比他想象中要麻煩的多。
良久,他嘆息,“柳才人,跟朕過來。”
眾人心下一沉,有幸災樂禍的目光望向柳嬋,但更多的是同情和心寒。
皇上對靜貴妃的盛寵,又豈是她一個小小的才人能拉下來的?
柳嬋默默跟上了蕭臨的步子。
靜貴妃撇了身邊的夏兒一眼,夏兒點點頭就想悄聲離開,可她剛走幾步,就被攔了下來。
是柳嬋特意囑咐過的小順子。
“夏兒姑娘,跟奴才去一趟慎刑司?”小順子眉眼含笑,好脾氣道。
“……”
太極殿裡。
柳嬋站在殿中央,單薄的身子透著倔強,她就抬頭看向蕭臨,跟其對視,也不說話。
按理說,就應該當場質問靜貴妃這些年的所作所為,而非單獨將她叫到太極殿。
“朕真是太慣著你了。”蕭臨聲音平靜,“柳氏,你可知罪?”
此話一出,柳嬋的眼眶裡瞬間就蓄滿了淚。
她看著他搖頭,“臣妾不知。”
她當然知道今晚這一步棋下得必定會讓蕭臨不滿,畢竟在蕭臨的眼中,很多人的性命是最不要緊的。
冤枉能不能澄清,被害者能不能使兇手就法,這些都不如皇權平衡來的重要。
靜貴妃是蕭臨用來平衡他跟太后之間的關係的人。
至於後宮妃嬪有孕,蕭臨也從不出手護著,他向來相信聰慧者可以護著自己生下孩子,愚笨者則不能,來以此淘汰弱者。
於是靜貴妃手上沾的血,他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然而。
她是要為自己報仇的人!
“臣妾問心無愧,若查出來是別人,臣妾也認,可查出來是她,臣妾又憑什麼有罪?”柳嬋站的直直的,眼眶委屈地通紅,淚花在裡面打轉轉,卻也不曾落下半滴,“一開始她算計臣妾爬床,若是成了,皇上會不會錯怪是臣妾勾引您?皇上會憐惜臣妾嗎?”
見上面的蕭臨沒說話,她自顧自道,“後來她見臣妾留在宮裡不成,可孟洵已經不想娶臣妾了,不僅不想娶,他還想毀了臣妾,若是那日沒有皇上的話,臣妾……”
“好了。”蕭臨打斷了她的話,表情漠然。
不知怎麼,他就突然想起那時她又怕又可憐地抓住自己的衣裳,問出那句,可以相信他嗎?
她在宮裡的這些日子,確實從未在他面前遮掩過。
哪怕散個謠言出去,還特意跑來跟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