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著詔令的緣故,內務府處的人是親自過來領人的。於是柳嬋就被帶到了未央宮的正殿。
她進去的時候,正殿裡空空蕩蕩,連個伺候的小宮女都沒有,甚是清冷。
“柳答應稍等等。”內務府的宮人提醒道。
將人帶了過來,他們的任務就等於完成了,餘下的就是未央宮自己的事。
於是內務府的人轉身離開。
珍珠站在柳嬋的身邊,見原本放在殿中的椅子都被挪走,連個坐的地方都沒有。
任憑再遲鈍,也看出來這是一場下馬威。
“小主,她們……”
剛要說話,她就見門口那邊有人過來,兩個宮人將一左一右的門砰的關上。
珍珠有些緊張,下意識地就要過去看看。
“門肯定是關上了。”柳嬋伸手拽住了她。
她四處觀望一眼,就注意到側門處露著個衣角,有人在這裡看著呢。
“小主,怎麼辦?”珍珠往她身邊靠近了些。
“不怎麼辦。”柳嬋倒是從容,她忽然揚了聲音,“自然是等靜貴妃娘娘過來,況且,貴妃娘娘是頒了詔令的,此事定會傳遍各處。”
她頓了頓,語氣中帶了玩味,“時間一長,咱們若是不回去的話,昭妃娘娘統管六宮各處,不得問兩句?又或者,皇上不得問兩句?”
此話一出,果然見那側門處的衣角消失不見了。
珍珠眼前亮了亮。
沒多會兒,門口處傳來腳步聲,緊接著殿門被推開。
靜貴妃一襲白衣從外面緩緩進來,她像是看不見柳嬋一樣,直接登上了高處的座位。
有丫鬟給她端了茶,又有人給她捶背打扇子,做足了一副貴妃娘娘的範兒。
十幾個宮人魚貫而入,整齊地站立在兩側。
“見過貴妃娘娘。”柳嬋不失禮數。
先禮後兵,論誰也挑不出半點錯處。
“柳答應好大的膽子,敢打本宮身邊的人。”靜貴妃的眼神裡帶著怒意。
她當貴妃這些年,就算未央宮爬出去一隻螞蟻,眾人都是恭恭敬敬的,還是第一次有人如此打她的臉面。
原本她就想著柳嬋過得艱難來求她庇佑。
如今柳嬋自己得了侍寢的機會,她也只能退一步,主動送銀子拉攏柳嬋,可沒想到她竟敢直接翻臉。
“你在未央宮住著的時候,本宮對你何等盡心。”靜貴妃不僅怒,眼裡還,“柳嬋,你非要當一個白眼狼是嗎?”
今日她以威相逼,再以甜棗相送。
她親自出手,定要讓柳嬋對自己俯首帖耳。
“貴妃娘娘對我的好,不是有目的嗎?”柳嬋諷刺地看著她,“替你生個皇子出來,再去母留子,日後你憑著我的兒子,登上中宮之位。”
“胡說!”靜貴妃立刻否認。
她下意識地辯駁,“本宮喊你進宮,不過是想著姐妹相聚罷了。”
“那貴妃娘娘怎麼不喊柳嬈呢?”柳嬋半點不給她喘息的機會,語氣又快又急,“大概貴妃娘娘都不記得柳嬈是誰,她是您同父同母的親妹妹啊,有親妹妹不尋,非要尋我一個庶女作伴,娘娘怎麼解釋?”
她步步緊逼,半點不停,“貴妃娘娘,是她不能讓您去母留子嗎?”
一連串的質問讓靜貴妃臉色發白,像是驟然揭走帶著的人皮面具,她氣的胸膛起伏,卻半句話都接不出來。
這是她第一次見到柳嬋如此。
靜貴妃有些不敢相信,明明剛入宮的柳嬋還是個膽小怯弱的小庶女,說話都是柔聲細語,連高聲都不能,怎麼就突然變成了這副模樣。
是鬼上身了?還是她進宮後一直裝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