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
伴隨著清潔工的靠近,安娜在信裡描述的那種不可言喻的味道,逐漸傳入了曲凌天的鼻間,引起他的一陣不適感。
聞慣了醫院裡消毒水的味道,雖然只是一點點,但這種腐臭糜爛的味道仍舊顯得格外的刺鼻。
曲凌天閉著眼睛,感受到手指的小拇指上傳來粗糙卻輕柔的觸感。女人的手指以極其溫柔的力度進行著操作,但是手上那一層厚厚的繭,卻有意無意的刮過他的面板,毫無懸念地說明了她的身份。
好像是突然想到什麼,面前的女人彷彿斷定面前的男人不會醒來,手上的力道突然也沒有那麼輕了,只是比較地隨意。
黑暗中,曲凌天的眉毛輕挑。
這個女人,就這麼肯定他會中她放在枕頭上的迷香嗎?
清潔工適當地按壓了一下他的手指,然後將那層,印著他指紋的柔軟的透明膠帶慢慢撕扯下來,用另一張透明的膜將它封好,然後揣進了自己衣服內側的口袋裡。
曲凌天將手無聲地緩緩移到靠近被子的一端,快速小心地摸索著什麼,突然從被子的內側摸到了一個極小的黑色圓片。
黑色圓片方才貼在被子的內側,沒有被發現。
趁著她不注意,曲凌天伸出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黑色的圓片貼在了她的後側衣角內端。
清潔工將採集到的指紋放好後,並沒有察覺到什麼。
剛剛抬起他的手準備放入被子,卻轉眼一道好像想到什麼,嘴角嗤起一抹笑容,又將他的手放下。
黑暗中,清潔工並沒有馬上轉身離開,而是更加湊近了曲凌天兩步,站在他的頭側。
帶著老繭的食指突然劃過他的臉頰。
“多好看的一張臉啊,要是……哈哈哈,那該多好啊。”清潔工帶著一絲沙啞的聲音低沉地說著,這種聲音彷彿是從地獄裡蔓延出來的召喚。那雙做過了太多粗活髒活的手,味道要比她剛才遠離他的時候更加的濃郁。
曲凌天按壓住心裡那種厭惡的情緒。
要不是為了知道她想要做什麼,此刻她可能早就被他一槍打死在了地上。
清潔工能在黑暗中準確的採集他的指紋,能看清他的臉,說明她在暗地中做的事情一定不少。
可是療養院裡有什麼地方是一直處在暗地裡呢?
除了地下室,她之前不能進地下室,那還有哪裡……
一個可怕的念頭出現在他的腦海中。
療養院正對著的那片石碑林他還沒有去打探過,而之前安娜在信裡提到過:墓碑還比較新,碑上沒有寫碑主人的姓名,只是幾乎每日都會有新鮮的花朵放在墓碑之前……
除了管家,那這個女人會不會也和石碑林有什麼關係呢?
那片石碑林之下會不會藏著什麼秘密?
“振軒好端端的回來吃個飯,你還非得把他氣走啊。”張昌雄嘴角露出無奈的笑容,看了看自家老婆。
張振軒拿著衣服,將大門用力“啪”的一聲關上。
要說之前登報紙的事情,確實是他以融匯銀行的少爺身份去威懾了其他的報社,逼他們不得不將新聞撤了下來。
但是他這麼大的人了,母親卻還是這麼多的干涉他的私生活,讓他感到很厭煩。
走在小區裡鋪設的石磚路上,一顆石子肆意的躺在他的面前。
“就連你也敢這麼蔑視我?”張振軒對著石子自言自語道,刷得蹭亮的皮鞋對準了石子,一腳將它踢開,剛巧踢到了一輛飛馳而來的香檳色寶馬上。
石子敲擊汽車外殼發出“砰”的一聲。
一聲剎車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
香檳色的寶馬緩緩地從前面倒退了過來,停在了張振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