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誰?”
猩紅的天空,伴隨著黑色電紋的蔓延,發出了陣陣微弱的律動。
怦——怦——怦——
如墨般的雨水悄然而至,驅散著這片空間的霧氣,打在了那抹顫抖的殘影上。
“這……”
“這是夢嗎?”
隨著第二聲疑問傳出,霧氣散盡,男人終於看清了眼前的景象。
那是一顆顆鮮活且跳動的腦仁,凌於半空之中,肉粉色的質感,縱橫深邃的腦溝,錯綜盤繞的神經元。
黑雨落下,此刻,正順著上面的溝壑紋路,詭異的滴落在這片律動的空間之中。
“不……不……”
“不要跳了……不要跳了!”
怦——怦——怦——
不知是否是黑雨澆灌的原因,男人感覺無論是空間,還是腦仁,跳動的頻率逐漸變大了。
每一下,都會帶動自己腦子,發出撕裂般的劇痛。
那種感覺,就好像用刀刻過玻璃一樣,吱呀扭曲的聲響,極度揪心。
他重重的栽了下去,沒想到的是,地面很軟,意識也有了些許回流的趨勢。
“這個夢……怎麼就醒不來呢!”
“我……是誰!?”
無數記憶碎片隨著律動捲入腦海。
“我叫龍武…… 是個殺人犯……”
“我叫姜天忠…… 是個騙子……”
“我叫蘇三妙……龍虎山……”
“我…… 不對……”
“這些都不是!還差一點…… 就……一點……”
“呃啊——”
隨著最後一聲撕心裂肺的痛叫,一個分外熟悉的名字深深的刻在了他的腦海中。
與此同時,猩紅色散去,一滴黑雨落在眼角,暈染,蔓延……
我叫白澤,是個賭徒,我正在,做夢。
……
一盞昏黃的煤油燈,寂靜的燃燒著。
刺鼻的黑煙,透過泛黃油膩的玻璃燈罩,悄無聲息的蔓延著整個房間。
三張供桌,依次靠牆擺放,每張上面,都立著一根還未點燃的洋蠟。
白澤此刻就站在中間的供桌前,抬頭看著牆上的大字,愣愣的出神。
對面,南牆根,並排站著神色慌張的兩男兩女。
四個人,無一例外,全都一動不動的盯著地上那具身穿藏紅色散袍,心口處插著一把劍的男人屍體。
“人是我殺的,真要是有‘條子’找來,我個人扛了。”
一個身穿黑色麻衣短褂,右臉頰留有刀疤的魁梧漢子率先說話了。
“別…… 別,哥們兒,說好了咱們五個一塊扛的,警察要是真來了,咱就實話實說,是被這孫子綁來的,反抗出於自衛,殺人純屬意外。”
說這話的,是一個脖子和手腕上都戴著念珠的男人,話音雖顫抖,卻充滿了江湖氣息。
“嘿,那小子,別看了,怎麼樣,你咋說?”
白澤沒有回覆,若有所思,好像還沒從剛才的夢中緩過神來。
他知道,那個夢已經結束了。
可是眼下,依舊不是現實,如果夢醒了,此刻自己應該是躺在床上才對,不可能出現在這裡的。
想到這,他嘗試著閉上眼,一段關於眼前房間的記憶浮現在腦海……
五個人,一具屍體,屍體名叫[引路官],是在五人的聯合下失手殺死的。
為什麼要殺他?
白澤反覆搜尋著這段殘缺記憶,試圖尋找到他們殺人的原因。
可是,最終卻只得出了一個荒誕的解釋。
“罪大惡極,洗刷罪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