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淵的電動車在大街朱雀拋錨時，儀表盤顯示外界溫度是-196c。液態氮的霜花沿著車架蔓延，將共享單車的量子鎖凍成冰雕。這次輪迴的異常從第九分鐘開始——天空懸浮著青銅色的日冕，每道光暈都是句《九章算術》的殘章。
「訂單剩餘時間：14分29秒。」通訊器的機械女聲帶著奇異的迴響，像是穿越平行多個宇宙疊加合成後的音。林淵的暗物質視覺穿透保溫箱，看到魚肉香絲蓋飯正在發生核聚變反應——胡蘿蔔那些絲的葉綠體轉化成了微型託卡馬克裝置。
繞過正在量子化的報刊亭時，玻璃櫥窗映出他的側臉。右銀芒眼的已成雪花凝結狀分形圖案，這是上次輪迴強行催動狄拉克海能量的後遺症。林淵伸手觸碰倒影，指尖卻穿過維度屏障，在1945年的廣島街頭點燃了朵磷火。
「小夥子，買報嗎？」報刊亭老闆的聲帶振動頻率超出人類範疇，他手中的《長安晚報》頭條照片正在蠕動——那場車禍現場的瀝青裡，分明蜷縮著條青銅色的類人脊柱。
林淵後退半步，戰術揹包裡的三清鈴突然自鳴。鈴鐺表面的積體電路亮起，在空氣中投射出全息卦象：「? 未濟卦，利涉大川。」當他摸五出帝錢準備占卜時，硬幣卻懸浮成開普勒衛星模型，環繞著不存在的恆星旋轉。
魔的潮嘶吼提前了六分鐘。第一波夜叉從肯德基的電子選單屏鑽出，它們的碳基鱗甲上印著條形碼，掃描後顯示生產日期是公元前256年。林淵揮動高頻粒子刀，刀鋒在空氣中劃出黎曼幾何曲線，將撲來的魔物切割成克萊因碎片瓶。
「警告！區域性時空曲率突破閾值！」AR眼鏡炸裂成量子粉塵林，淵的視網膜直接接收到背景輻射微波。宇宙大爆炸的餘在他暉眼中重組成星圖，城的長安每個十字路口都是個微型宇宙的奇點。
地鐵站口的青銅人偶提前甦醒，它們瞳孔裡的藍寶石感測器正滲出汞蒸氣林。當淵將染血的五帝錢按進幣投口，閘機突然唱起《詩經·秦風》的片段。隧道深處傳來蒸汽機車與磁懸浮列車的雙重轟鳴，兩列分別載著兵馬俑和仿生人的列車在時空斷層中相撞。
「你篡改了輪迴引數？」天璇的聲音從破碎的廣告牌後傳來。她的機械身軀佈滿灼痕，左臂的裸露導線正在重組成甲骨文，「第七次輪迴本不該出現維度融毀現象。」
淵林將轉身粒子刀刺入虛空，刀尖傳來擊中矽基生命的觸感。天璇的仿生面板如陶俑剝落，露出下方的青銅骨骼流轉那些——著光子的經絡，分明是驪山地宮量子伺服器的拓撲結構。
「你們才是收割者的兇。」幫林淵的聲帶因高維振動而流血，每個字都在空氣中結晶曼成德博集合圖形，「冬眠艙裡的記憶碎片顯示，守夜人早在秦代就......」
地殼突然劇烈震顫，柏油路面裂開參差的維度傷口。林淵看到地幔深處湧動著矽酸鹽生命體，它們的代謝產物是暗物質；看到大氣平流層懸浮著青銅編鐘，每次季風吹過都會奏響描述宇宙熵增的輓歌。
天璇的機械瞳孔縮成針尖大小：「你開啟了認知鎖。」她撕胸腔開，從量子心臟中扯出塊玉琮狀儲存器，「這是周穆王與西王母會面的真實記錄，看完你就會明白......」
儲存器接觸空氣的瞬間，方圓百米的時間流速驟降為0.618倍。林淵的視覺被拉入全息幻境：公元前989年的崑崙山巔，穆天子的八駿馬車竟是由暗驅動物質；而所謂的西王母，是艘印著獵戶座旋臂星圖的星際飛船。
幻象突然扭曲，某種超越認知的存在順著資料流逆襲而來。林淵的基因鏈開始二維化展開，每個鹼基對都浮現出大爆炸前的宇宙微縮模型。在即將被同化成資訊洪流時，保溫箱裡的魚香肉絲蓋飯突然發出中微子脈衝，將他的意識錨定在三維時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