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屹南起身站在病房門口,像一堵靜止的石雕,一瞬不瞬地透過門上玻璃,盯著病房內,盯著病床上瘦弱的人。
凋敝冷清,衣裝不整,頭髮散亂。
金樽玉貴的太子爺,什麼時候這麼狼狽過?
姚松嘆口氣,勸慰:“周總,可能當時太太,就是要做闌尾手術,但臨時改了主意,手術沒做,見抗生素有效,也不想因為開刀在身上留疤呢,懷孕會不會是有誤…”
周屹南似是聽見,又沒聽見,抬腳拐彎就走。
姚松長吁短嘆地跟上。
外面現在也鬧翻了天,全網都在議論他那句“假白花”的話,議論楚離歌跟他到底什麼關係,話題全部集中到周屹南。
光是周丙申和周老爺子的電話,都已經給他打了十幾個了,想必是少爺不接,就往他這個助理電話上打。
跟進來,抬頭一瞧,是太太主治醫生辦公室。
醫生:“周總。”
周屹南開門見山:“你能斷定她以前懷過孕嗎?”
醫生看他一眼,知道這她是誰,嚴謹說:
“我不是婦科醫生,所以我也懷著這樣的疑問,特地諮詢了婦科醫生,她說太太現在的身體情況,除了有闌尾炎以外,有百分之七十是因為以前墮過胎,且孕周可能在3個月。”
3個月。
墮胎。
周屹南喉結劇烈地滾動兩下。
從昨晚去酒店見溫靈煙,就未進過食的胃,眼下一陣一陣抽疼起來,他不自覺癱在了凳子上。
緩了口氣,他啞聲問:“那又懷孕又突發闌尾炎,一般會採取什麼方法解決醫治?”
醫生沉吟三秒,回答:
“這個要根據闌尾炎的情況而定,還有患者的意願,如果不是特別嚴重,且要保孩子,最好是選擇抗生素穩定闌尾,可如果很嚴重,加之懷孕,會增加割除手術的難度,病人也會更痛苦,最好把孩子流掉,再割。”
周屹南臉色發白,手無意識地放在腹部。
這兩種情況,都不是溫靈煙的選擇。
她選擇留下闌尾,服用抗生素,而棄掉孩子。
她不想要他們的孩子。
醫生看出周屹南的不對勁,視線移到他腹部,嚴肅地問:“周總,你怎麼了?”
姚松也看到了,他立馬反應過來,著急道:“老毛病了,估計又是胃痛,犯胃病了。”
主治醫生一聽,不由得搖搖腦袋,太子爺生病可是大事,直接撥通內科醫生,讓他過來。
周屹南卻扔下一句“不用”,轉身就離開。
“周總,胃藥,您得記著吃,我去叫人送點飯菜來,淩小姐估計也沒吃,待會兒太太要是醒了,也能吃。”
周屹南在溫靈煙隔壁的空病房坐下。
兜裡手機一直不停地響,混著水嚥下幾粒胃藥,他拿出來,是校長。
“周總,我聽姚松助理說,溫老師生病了要手術,那後天的沙龍會…”
周屹南直接打斷:“往後延期。”
校長不贊同,“這次沙龍會自上次溫老師出了負面新聞,就把代表換成了生物部的張薇老師,溫老師如果不來參加,也沒關……”
周屹南皺眉,眼尾繞上幾縷冷嘲,“張薇?她憑什麼搶我老婆的東西?就是趙薇也別想。”
“……”
校長噎了半晌,才解釋:“溫老師形象…”
周屹南嗤笑:“形象有什麼用,能當飯吃?我老婆科研實力和研究成果甩她百條街,您拿這個說事就有點不厚道,讓真正兢兢業業的學術人士怎麼想?再者,我不是捐款了?我老婆形象怎麼了?”
校長這會兒愣是被懟得一句話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