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他摟著,她被他貼著,她被他盯著,可是浴室的溫度,卻在一點點冷卻,沒有開啟的淋浴,乾燥而孤寂。
溫靈煙忍了忍,視線描摹他俊逸風發的眉眼,腦子一遍一遍滾過那些年裡,他寵她的畫面。
開口還是哽咽幾下:“哥,小舅說,藍妖姬的老闆是你,你把影片提供給楚離歌的對嗎?”
還是問出來了。
溫靈煙憋了幾個小時的情緒,還是外露了,嗓子發啞發顫,腳踝陰冷撕痛,心口窒悶揪緊。
她不想聽到答案,她害怕那個篤定的答案,可她愛得太辛苦了。
她望著他,在等,一秒,兩秒,三秒……五分鐘過去了,她的唇色已經慘白。
“煙煙……”
溫靈煙猛地推開男人,“不用說了,我知道了,我過幾天就去找爺爺,商量離婚的事。”
周屹南本要解釋的話,瞬間滾回肚子。
他一把拽住她手腕,眼尾吊起風雨欲來的冷冽,“離婚?離什麼婚,離完婚你要找誰?找陸祖寧?”
溫靈煙被他攥得手腕疼,人受力又撞回他身上,“周屹南,你能不能別無理取鬧,這是我們倆之間的事,你為什麼要扯上其他人?”
周屹南把她死死箍住:“不扯上別人?那你為什麼總提楚離歌?”
溫靈煙胸口起伏跌宕:
“我不提楚離歌提誰?她找人害我罵我勾引我老公,讓我身敗名裂,讓我在學生面前抬不起頭,可我連澄清個真相都不能!”
她使勁掙扎,眼珠通紅,卻死也不不讓淚滴下來。
“周屹南,我只是提她都不能提嗎?她是你的青梅,我只是你沒有血緣的妹妹,你把我養大隻是責任,只是爺爺的耳提面命,但你護著她,全是你的心意!”
溫靈煙在周屹南眼裡,一直都是三年前那個脾氣好樣貌好情商好、經常對他笑、對他貼心的好哄女孩,她從來沒有這麼頂撞過他,從來沒有對他發過這麼大的脾氣。
他氣得腦殼漲,涼颼颼譏誚:
“喲,你又知道了,把你能的,什麼心意,你哪隻眼睛瞧見了,真以為自己是孫悟空呢,火眼金睛。”
“……”
溫靈煙不想多說,打斷他,目光是萬籟俱寂的荒蕪:“你現在是把我當妹妹,還是當你的妻子?”
周屹南眼尾料峭春寒,溫靈煙徹底甩開他,哐噹一聲,浴室門被推開。
守在外面的拉米不安地來回逛動,見媽媽出來,兩隻前腳爬上她膝蓋,用腦袋蹭她。
溫靈煙腳步滯了一下,“如果你還把我當妹妹,就離婚吧,哥哥,我不想騙自己,也不希望你騙自己。”
周屹南眼白浮上幾縷血絲,臉部肌理都繃著,額角青筋凸起,喉結滾動兩下。
“那你呢,你把我當什麼,是哥哥還是老公,爺爺逼你跟我結婚,你才結的是不是?”
溫靈煙已經走到主臥門口,眼淚無聲地噴湧,從眼眶到眼角,到臉側,再到腳旁拉米的鏈子上,“南煙”溼了。
痛得說不出話,她踏出門檻,走進客臥旁邊的浴室,利落鎖門,人貼著磨砂門往下滑。
最後蹲坐在冰涼的地面,縮起腿彎,趴在膝蓋上,不受控地流淚。
門外,拉米在叫,智慧門鎖在響,車在鳴笛,院子的鐵門在震顫。
溫靈煙閉上了眼睛,紅腫的眼皮卻蓋不住瞳孔的血色。
怎麼會是爺爺逼的呢?
她只是傻傻地以為,他對自己有點喜歡,她可以把這個喜歡注成汪洋大海。
為什麼她有這樣的認知?
因為四年前,自她假借醉酒後親了他,他們的關係,就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周屹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