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臉皮厚度,沒人能打敗周屹南。
她抬起雙臂,橫貫在倆人緊貼的身體間,男人身上清冷又浮浪的香,無孔不入,鑽進鼻腔,刺激多巴胺。
她卻仍然木著臉:“我說了,孩子不是你的,ta早就死在了三年前。”
周屹南眸色露出一絲受傷,一隻手強硬摟住她腰身,一隻手捧住她的臉,聲音溫柔:“那我們複合,重新生一個好不好。”
“生一個?怎麼生?生出來沒爹疼?還是生出來面對浪蕩薄情的爹?”
她深吸一口氣,終於毫無遮攔地直視他,“周屹南,就算那個孩子是你的,也是在你的不聞不問中死掉的,你當初一聲不響地走時,有問過我一句嗎?”
男人眼尾血絲瀰漫,手不可抑制地抖了兩下。
“我不知道你什麼時候打了我電話,我剛到美國那段時間,我的手機連同電話卡,被一個當地的黑人小哥偷走了,那邊偷竊時有發生,小哥還帶槍,治安不比中國,我花費近一個月才找回手機。”
她身體顫了顫:“那你拿回手機,沒看到那些未接來電嗎?”
“手機已經被小哥恢復出廠設定,通訊錄全部空白。”他嗓音沙啞,“煙煙,我不是不接你電話。”
“可是你也沒有主動聯絡過我不是嗎?你明明記得我的手機號不是嗎?”
男人嗓子梗了梗。
她身體涼透了,字字誅心:“求你放過我吧,你別那麼自私行不行,你壓根不在意我,你只是把我當成一隻養過的貓,你無法接受它離開你的事實,僅此而已。”
周屹南心口劇烈起伏,感覺血液都在加速乾涸,他極力否認:“不是,不是這樣。”
她使勁推他,眼淚溢位來,又吞回去,“那是什麼樣?!你告訴我!你為什麼要冷落我整整三年,你為什麼啊,你就算不把我當老婆,就是對妹妹也不會像你這麼無情!”
他眼眶也潮紅一片:“因為後面你從來不聯絡我,我以為你不愛我,我以為你同意結婚,只是為了報答周家的養育之恩!”
幾本財經雜誌從書架上砸下來,硬生生將空氣劈開一道猙獰的口子,流出斑駁的血。
憑什麼一切都是她主動?她都主動爬他的床了,他難道還以為她是單純的生理需求嗎?
她又不是性癮,又不是毫無尊嚴的妓.女。
她那麼愛他,他卻感知不到任何一點,她難道不會害怕再遭受冷遇嗎?
她的心肉做的,不是鐵做的啊,她也會痛啊,痛到在那無數個孤寂的夜晚,光是看著結婚寸照,就會痛哭流涕。
她怎麼主動聯絡,萬一電話那頭是楚離歌接呢?她要怎麼辦?
她清晰地望著男人,一滴淚從眼睫墜下。
“是,我不愛你,你現在知道了,可以放開我了嗎,我不會入你們周家的戶口,我根本沒打算纏著你不放,我甚至想永遠不見你。”
周屹南感覺冷春的雪還未融化,是骨頭裡的溼冷。
他小臂血管暴起,一字一句:“那你的筆記本是什麼意思,那些話是誰寫的?”
筆記本?
一道火光在腦中炸開,把她炸得恍了神,無數的話擠入嗓子口,最後只化為:“什麼本子?”
她搬家時收拾東西漏掉了?
周屹南把她重新摟進懷裡,用自己的體溫熨燙她冰冷的身軀,“煙粉色封面,我不會認錯你的字跡。”
她雙手無力往下滑,滑到裙襬兩側垂蕩,輕聲:“你看到了?”
“嗯。”他心臟壓抑的情感在澎湃,“你喜歡我對不對?你怎麼不早告訴我呢?”
陳舊的暗戀重見天日,那些隱秘的,悸動的,禁忌的,和陰溼的,在最不適宜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