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瀰漫淡淡的消毒水味兒,寧靜安謐,男人的面龐透著疲乏。
溫靈煙卻刻意忽視:“周屹南,你不能在這兒睡。”
他沒聲兒。
她繼續說:“你把拉米弄哪兒去了,你把它帶回京華苑,去家裡睡。”
他還是沒聲兒。
像耳朵真沒了。
她拿枕頭砸過去:“我不想跟你待在一間屋子。”
枕頭準確無誤地擊中他的臉。
周屹南睜開了眼睛,瞳孔流出冷春的寒露。
他把枕頭甩開,站起來,淡嘲:“自信是好事,但貼臉開大的事能不能別幹,我睡你床了?不想待,就找你前任去。”
她盯他幾秒,立馬掀開被子,下床,穿鞋,往外就走。
周屹南及時伸腿橫擋她前邊,手掌往後撐,語氣冷冰冰的:“說你幾句就這樣,也不知道誰慣得你易燃易爆炸。”
“……”她要叉腿,越過去。
他抬高膝蓋。
溫靈煙一下子往前趴摔過去。
她腹部隔著西裝褲,磕在他健勁的大腿肌上,脖頸連著頭朝下,屁股翹起,雙腿彎折往下垂墜,等於騰空。
嗯,是個比較羞恥的姿勢。
對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她腦子很懵,卻來不及害羞,壓到了腹部手術創口。
周屹南眼尾繚繞一縷狎促,“學什麼不好,學拉米,狗刨式撒嬌,搞得我都不好意思。”
“……”
他把她拉起來,往懷裡帶。
視線觸及到她發白的唇,以及腹部染出來的些許猩紅。
周屹南沾了點笑意的眼眸,驟然一縮。
溫靈煙抬手就給他了一巴掌,裂開的創口疼得抽氣,她眼眶微紅:“你好煩,我討厭你,我再也不要把你當哥哥了。”
人在生病的時候,總是情緒脆弱,稍微一扯,就會碎掉。
以前太寵了,現在他稍微一點作弄,那種強烈的割裂感,就刺痛著她的神經。
她撇過腦袋,無聲地流淚,推他的手,“鬆開。”
周屹南沒動,但仍然摟著她,也不敢摟太緊,眼尾沁出慌亂,掏出手機撥通電話。
兩分鐘後,她的主治醫生到達戰場。
帶了一群小護士。
醫生看著病人腹部嚴重滲血的傷口,哪怕對面是太子爺,出於職業操守和醫德,他也要慍怒八分,氣道:
“小周總,你太不像話了!我是不是叮囑過,千萬要給病人營造安穩的空間,不要打擾她休息,不要挑起她的情緒!您就是再不心疼您太太,也不能這麼敷衍了事!身體養不好,激素分泌調節不正常,到時候有可能不孕!”
話落,病房猝然闃寂。
幾個幫忙遞紗布、碘伏的小護士都抖了一下,心道:這可是醫生髮的最大一次火了!
溫靈煙疼得額頭微微出汗,分神嘀咕:“馬上就不是他太太了,誰當誰倒黴。 ”
“……”
周屹南知道自己無心幹錯了事兒,這會兒也不打嘴炮了,乖乖地坐她旁邊,見她痛得厲害,擰眉提醒:
“醫生,您能不能輕點,沒看到我老婆面目猙獰嗎?”
“……”
誰面目猙獰了!
溫靈煙又想揍他。
醫生剜他一眼,沒好氣道:“你還有眼睛呢,當時幹嘛去了,光顧著打嘴炮自己爽了是吧,現在當什麼馬後炮。”
“……”
周屹南乖乖閉嘴,沒再說一個字兒,抽張紙巾,輕輕給她擦汗。
溫靈煙感受到什麼溼的東西,滴落在臉側,她拿開他的手,“你別哭,怪嚇人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