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間流淌的古箏樂,霎時像彈崩了的廢曲,浮躁變本加厲。
周屹南卻嫌棄瞥一眼凌心悅,“碰她幹嘛,又不是什麼國寶大熊貓,小垃圾別來沾邊兒。”
“……”
溫靈煙:“有權有勢真好,想怎麼來怎麼來,說話做事不過腦,看不慣了,誰都能被踩在腳底,要解釋是沒有的,要接吻是氾濫的,長了一張嘴,盡會顛倒黑白。”
周屹南眼皮層疊,印出銳利的線條。
他看著渾身發顫的溫靈煙,看著她用力撐起精神而昂揚的脖頸。
就連郝明見和凌心悅兩個攪屎棍,這會兒都被她這身氣場唬到了,訕訕收手,縮到後面。
凌心悅沒見過她這副樣子,以為全是因自己而起,解釋:“心心,我沒事,你不用——”
“溫靈煙,你真是長本事了。”
周屹南俯視她,像爬上去就無人生還的山巔。
溫靈煙就是那個骨頭硬盲目攀的犟種,以為可以征服他,以為能站在他頭頂,讓他做她的裙下臣。
她以前有多倔多愛,現在就有多慘多痛。
她從周屹南那雙總是含情的瞳孔裡,看到粉身碎骨的自己。
她忘記自己,是從什麼時候喜歡上他,愛上他,偷偷把他放到了第一位。
愛到能在結婚前的一年裡,鼓起勇氣,把一以貫之的兄妹關係打破,像個壞女人主動上他的床。
溫靈煙死咬一口腮邊的肉,試圖讓自己不那麼窩囊地在這裡落淚,扯著凌心悅就想走。
周屹南聰明,又是寵了那麼多年的妹妹,他當然察覺出不對勁,攔在門口。
溫靈煙:“能不能別磨嘰,要去見小青梅就去,假惺惺擋我路挺虛偽的,周屹南。”
郝明見心驚肉跳的,急忙擺擺手,要為周屹南說話:“不是,他不…我…”
周屹南遞去一記眼風,郝明見閉嘴,他眼尾挑起:“什麼青梅,酸不酸,我怎麼沒嚐到,來這想修身養性,需不要需要吃?”
“……”
他彎腰,跟她平視:“都怪我老婆每天氣我,自從回國沒一天安生日子,把我氣出肝病,活不太長,這青梅要是能治,能不能給我來一籃子。”
“……”
氣氛忽然有些微妙。
溫靈煙一時歇了火,話卡在嗓子裡,說不出來。
周屹南抬腳,施施然坐到椅子上。
“倒是你們來這幹嘛來了,還嫌網上不夠熱鬧,趕著在外拋頭露面,迫不及待想被開除,打算轉行當網紅一飛沖天?”
“……”
提到她黃謠的事兒,凌心悅就憋不住了:
“你是什麼老公,倆字頂多只個佔‘老’,老婆都在網上被噴死了,你不去撤熱搜,還肝病,腎虛就腎虛,搞什麼飛機,自己緋聞撤的快,老婆緋聞就不管,雙標真是給你玩明白了。”
“……”
周屹南:“都說你不是國寶,閉上你的嘴行不行,我跟我老婆的事,你一個外人摻和什麼,滿嘴跑火車,懟天懟地,不嫌累的慌。”
不給凌心悅再說話的機會,就朝郝明見丟去一句:
“你帶她去外面逛逛,我現在就找你嫂子看看,我這到底是腎虛,還是肝火太旺。”
“……”
周屹南慢條斯理地開始解紐扣,長腿一勾,就把溫靈煙的腳踝帶過來。
一副要多浪有多浪的模樣。
郝明見趕忙扯抓狂的凌心悅,把她往外拖。
凌心悅不屈不撓,被拖出去的最後一刻,大吼:“你個死渣男,爛黃瓜,金針菇……”
聲音隨著門猛地關上,一齊消失,包間只剩淡淡的高階香薰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