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其妙的，浴室的溫度陡然上升，瞳孔都抹了一層霧氣。
周屹南把她壓到泛起水珠的牆面，他看她的眼神，讓她想到婚前那些失控的夜晚。
那些夜晚，總是給她他以後一定會愛上她的錯覺。
那是當她發現自己再也無法忍受喜歡的人女友如雲時，犯下的一筆糊塗賬。
她討厭哥哥和其他女人聊天，討厭哥哥總是讓女朋友帶她出去玩，討厭哥哥對其他女人笑得花枝招展，更討厭哥哥請女朋友來公寓裡做客。
溫靈煙讀高中時，就知道哥哥身邊有女朋友這種生物，因為哥哥每週回家的頻率減少了，甚至從她高三起，他已經把那些跟她的約定忘記了。
但那時，她再討厭，她也會裝，裝無所謂，像每一個偷偷暗戀的少女，不動聲色地喜歡，藏住尾巴。
高三考試二模結束的一個週末晚上，她打不通周屹南的電話，而他已經兩個月沒有回家看過她。
溫靈煙直接從家裡打車，去了周屹南在京大旁的公寓。
她站在門口敲了幾下，心跳到嗓子眼，怕哥哥看到她偷跑出來會生氣，但更多的是，即將要見到哥哥的喜悅。
可是門開啟了，不是他，是一個女人，婀娜多姿的女人。
溫靈煙身體僵硬了一瞬，帶著敵意地看向女人：“你是誰？”
女人抱臂悠悠笑了一聲，反問：“你誰啊，小妹妹，大晚上往我男朋友家闖？”
溫靈煙當時早已發育完全，眉深彎彎，明眸皓齒，臉頰是自然的紅色，身材高挑纖細，雖然穿著肥大的校服，但氣質就像有錢人家裡養的大小姐。
她很自信，她覺得自己比這個姐姐漂亮，所以溫靈煙推開靠在門框的女人，往裡走，語氣波瀾不驚：“我是周屹南的妹妹。”
女朋友？她哥哥好多女朋友，她早就在爺爺嘴裡聽了八百遍。
那時候的溫靈煙，有一股子被寵愛滋養出來的心高氣傲。
她覺得，女朋友多又怎麼樣？哥哥還不是隻有一個妹妹？女朋友會換掉，但妹妹不會啊。
她看到正躺在沙發沉睡過去的男人，興許是喝多了，酒味瀰漫在空氣裡。
溫靈煙轉身，對著身後還在打量她的女人說：“阿姨，你走吧，我來照顧哥哥。”
女人光是聽她這稱呼都氣得半死，阿姨？啊啊啊這小丫頭可真是討厭死了！！！周屹南他媽的，什麼時候還有個妹妹啊？！
啪的一聲，女人拿著包摔門而出。
溫靈煙放下書包，給周屹南蓋上毯子，把他緊皺的眉頭撫平，然後輕車熟路地去廚房煮薑湯。
周屹南醒來時，就看見小姑娘正端著一碗褐黃色的東西，朝他走過過來，她唇角微微上揚，見他睜眼了，小碎步加快。
男人看著她，恍惚愣怔了好一會兒，後知後覺想起自己兩個月沒見她了，“煙煙？”
溫靈煙把碗沿湊到他唇邊：“哥哥，把它喝掉。”
雖然薑湯味道沖鼻，但少女身上特有的清香，佔滿了他所有的嗅覺。
不知道是不是溫靈煙的錯覺，或許她也可能因為沾了酒味醉了呢？不然她怎麼從哥哥眼裡，捉到了一種在看女人的眼神？
溫靈煙那時就想，要快點長大，快點高考，快點讀大學，快點把哥哥追到手。
可是，她怎麼到現在也沒把他追上呢？
浴室牆面的水珠漸漸冷下來，溫靈煙看著他總是充滿蠱惑、盛滿情意的桃花眼，手臂橫在兩人緊挨的中間。
她一字一句說：“周屹南，我知道你不想生，如果是因為爺爺逼迫你，你不用理會，我會去跟他說生孩子的事。”
周屹南眼尾壓下來，繾綣的笑意裡溢位諷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