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裡,席正霖守在顧曼容的病床前。
面容憔悴而蒼老。
顧曼容倒是氣色還不錯。
只是整個人被病痛折磨的明顯瘦了一大圈。
顧子尤衝進病房就直接撲到床前。
聲音哽的沙啞,“媽,為什麼不告訴我?”
顧曼容輕撫她的頭髮,眼眶也有些紅了。
“傻孩子,哭什麼。”
“媽,你怎麼這麼狠心……”顧子尤泣不成聲。
生死大事。
為什麼就瞞著她一個人。
“正霖、可心,我想跟小尤單獨談談。”
顧曼容再開口,聲音也啞了。
席正霖深深看她一眼,同許可心走出病房。
“別怪可心,是媽媽求她的。”顧曼容勸道。
她不想因為她的事。
讓兩個孩子之間有什麼誤會。
“媽,我沒怪她。”顧子尤連連搖頭。
她怎麼會怪可心呢?
她知道,但凡有別的辦法可心也不會選擇騙她的。
“也別再怪你爸爸。”
顧曼容還是想把想說的都說了。
再不說,她真的沒機會了。
而這也是小尤長這麼大以來,她第一次這樣勸她。
不管小尤認不認,席正霖是她的父親。
這是不能更改的事實。
“……”顧子尤第一次沒反駁媽媽的話。
“你爸爸這一生都活得身不由己。”
“……”
“他身上的擔子太重了,像一座大山壓著他,他無法放下這座大山只做你一個人的爸爸。”
“……”顧子尤咬住唇,沒敢反駁媽媽。
在她看來,這不是放不放下大山的問題,是……
他欺騙了媽媽!
用極其不恥的方式。
“媽媽從未後悔在年輕時遇見他,雖不能相守,但人生的最後時刻,媽媽還是想他能陪在身邊。”
顧曼容面露歉意。
“……”顧子尤緊咬住唇,淚水“唰唰”的落。
恐怕,這是媽媽這一生唯一的自私了。
“我現在才知道湖邊的日出日落是那麼美。”
顧曼容說著,臉上露出一抹笑容。
她求的,從來不多。
時光雖短,但能這樣她已經知足了。
“媽媽身上的枷鎖太沉了,現在終於可以卸下來了……”
顧曼容前所未有的輕鬆。
現在,她終於再也不用管世人的眼光。
再也不用聽那些難聽的嘲諷了。
“……”顧子尤心頭狠狠一疼。
沉重的枷鎖……
她才是媽媽人生的枷鎖!
“小尤……”
顧曼容深深看著女兒。
還未等再說出什麼,目光已漸漸有些渙散……
“媽!”
顧子尤慌忙按鈴叫醫生。
病房外,她低垂著眸。
一遍遍虔誠祈禱。
她從不信鬼神,但這一刻……
她多麼希望神真的存在,並能聽見她的心聲。
讓媽媽恢復健康吧。
她用什麼換都行。
許可心守在她身旁,眼眶也早已經紅了。
她說不出安慰的話。
誰都知道,顧媽媽已時日無多。
————
這幾天,顧媽媽一直在昏沉中度過。
清醒的時候少,昏迷的時候多。
顧子尤每天陪在醫院,家也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