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都大臣是他要來助自己出謀劃策的,那些個安插的暗樁也是他親手送去的,便是那傳信的私印也是他自詡天衣無縫給出去的。
他親手所至,楚時不過隨意撥反亂正,便奪去他半年才攻下的萬崇關,將他困在這前有狼後有虎的地方。
這天下,謀略家竟是如此……恐怖如斯。
魏衡一瞬失去所有力氣,他抱著最後一絲氣力,問道:
“那雲禾,可是被你策反了?”
魏衡心中認定楚時本事,便理所當然以為自己的暗樁成了楚時的反間計。
卻不料楚時搖頭,娓娓道來:“雲禾是殿下安插在楚國的暗樁,卻也是慕容太后安插在魏國的暗樁,入了楚國,成為三國資訊的匯點。”
魏衡更是扶額,深受打擊。
楚時沉默片刻,慢慢補充:“不過,雲禾姑娘的確受我所用,傳過一點訊息。”
“什麼?”
楚時想想:“殿下當真想知道?”
魏衡無力冷哼:“孤如今,還有什麼事是不能承受的?你且說來。”
“比如殿下想要我的畫像?殿下想知道我的行蹤,殿下搶來的鹿靈寶,楚都的機密,江南富商林寺,還有……”
魏衡一口氣提不上來:“夠了!夠了夠了,夠了,孤胸口不舒服,你且住嘴。”
讓他緩緩。
“這叫一點?一點訊息?孤都快被你耍的團團轉,這叫一點!楚時!”
冷靜,這是掏心窩子的愛人,這是掏心窩子的愛人,氣上心頭,這他娘是掏他心窩子的愛人!
魏衡轉念想起:“那你為何故意暴露自己?”
雲禾入楚都,是天合四十年,恰巧楚時十五,五年前,他便有如此手段,做的天衣無縫,如今讓他發現蹊蹺,想也是故意為之。
楚時仰頭看他:“殿下問萬崇關嗎?因著此計並非萬無一失,殿下若是反應及時,迅速傳信萬崇關守將,很快便能奪回關中。”
“我從前留在關中暗樁,被殿下一一拔出,即便是拿下萬崇關,也無根基守住,若讓爾等打進關中,發覺不妥,反倒殃及楚國。”
魏衡嘴角抽搐,這才不過萬崇關,若他將從前種種一一說來,魏衡有心懷疑,他這是想氣死自己。
低頭看他:“若你身子康健,百年之後,孤是誰?”
若他身子無礙,殿下會是一代梟雄,卻不會是一代明君。
可惜並無如果。
“殿下是我夫君。”
楚時垂下眉眼,語氣鄭重,讓人沉淪。
魏衡眉頭一挑,胸口鬱悶瞬間一掃而空,心臟有些沉甸甸,嘴角難壓,眉眼含笑:“當真?”
“嗯。”
“哼,若當真是夫君,那孤可得樂醒,孤這夫君,胸中鬱悶,心緒難平,恐怕命……”
楚時捂住他的唇:“殿下不可胡言亂語,我忌諱這個。”
忌諱便是在意,忌諱他言生死,便是在意他生死,這是愛他的意思。
魏衡低頭吻他:“阿時原來如此愛孤啊。”
抬起頭:“不對,你愛孤,還如此算計孤,塵埃落定,竟敢當面與我說因果,你這是想氣死我,以達成目的!”
“你以身入局,如今兵臨城下,孤四面楚歌,全在你掌握之中,若有朝一日兵變,楚太子豈不是要將我下獄?”
魏衡氣急,低頭狠親一口。
楚時:“殿下好生霸道,你瞞著孤將勢力滲透楚國,想以此奪下城池,我不過借勢而為,殿下棋差一招,如何能惱我?”
魏衡側眸盯著他,將人摟進懷:“那你說說,既知曉萬崇關內並無根基,也不能攻下,如何還要多此一舉?”
“並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