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府邸的郭凌峰匆匆與陶夭夭告別,便帶著那封令他不安的信函趕往城外的工廠。夕陽的餘暉將他的身影拉得格外修長,卻掩蓋不住眉宇間揮之不去的凝重。
工廠內,陳輝正對著桌上攤開的一堆圖紙焦頭爛額。聽到郭凌峰的腳步聲,他猛地抬頭,疲憊的臉上擠出一絲苦笑:“你來了。”
“情況如何?”郭凌峰拿起桌上的信函,正是陳輝的字跡,信中字裡行間都透露出焦急和無奈。
“還是老樣子,新的蒸汽機設計陷入了瓶頸。”陳輝揉了揉太陽穴,指著圖紙上覆雜的零件結構,“我們遇到的問題比想象中更棘手,現有的材料無法承受更高的溫度和壓力,而如果降低標準,機器的效率又會大打折扣。”
郭凌峰沉吟片刻,拿起圖紙仔細研究起來。兩人在圖紙和資料中沉浸了許久,卻始終找不到突破口。窗外的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工廠裡卻依舊燈火通明。
就在這時,一陣嘈雜的喧鬧聲從工廠的方向傳來,伴隨著敲鑼打鼓的聲音,打破了夜晚的寧靜。郭凌峰和陳輝對視一眼,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走,去看看!”
兩人快步走出實驗室,只見工廠門口聚集了一大群工人,他們情緒激動,高舉著旗幟和標語,口號聲震耳欲聾。人群最前方,一個身材魁梧的漢子正站在高處,揮舞著手臂,聲嘶力竭地吶喊著。
“那是李剛,我們工廠的工頭,為人耿直,深受工友們愛戴。”陳輝低聲向郭凌峰解釋道。
郭凌峰點點頭,示意陳輝繼續說下去。
“最近廠裡一直在趕製新機器,工人們日夜不停地加班,再加上天氣炎熱,很多人都出現了身體不適的情況。而且……”陳輝頓了頓,語氣有些沉重,“工人們的工錢已經拖欠了兩個月,聽說……”
“聽說有人散佈謠言,說我們剋扣工錢,要捲款潛逃?”郭凌峰接過了話頭,語氣中帶著一絲冷意。
“沒錯,謠言越傳越離譜,現在工人們的情緒都很激動,李剛也控制不住局面了……”
郭凌峰看著眼前混亂的場景,眉頭緊鎖。他知道,當務之急是穩住工人的情緒,弄清楚事情的真相。他深吸一口氣,對陳輝說道:“我去和李剛談談。”
“可是……”陳輝面露擔憂之色,“現在工人們的情緒很激動,我怕……”
“放心吧,我心裡有數。”郭凌峰拍了拍陳輝的肩膀,徑直走向人群,高聲喊道:“李師傅!我是郭凌峰,有什麼話我們好好說!”
然而,他的聲音卻被淹沒在震天的口號聲中,人群非但沒有散開,反而更加激動起來,無數雙憤怒的眼睛朝他看來……郭凌峰的呼喊如同石沉大海,激憤的工人們將他團團圍住,憤怒的聲浪一浪高過一浪。有人認出了他,高聲質問道:“郭公子,你還有臉來!我們的血汗錢什麼時候發?”
“就是!我們累死累活,你們卻賺得盆滿缽滿,還有沒有良心!”
“再不發工錢,我們就砸了你這黑心工廠!”
郭凌峰被工人們的唾沫星子淹沒,卻依然保持著冷靜。他示意眾人安靜,但他的聲音很快被淹沒在人群的怒吼中。
“都靜一靜!聽我說!”李剛見狀,站出來維持秩序。他身材魁梧,聲如洪鐘,怒目圓睜時頗有幾分威懾力。
人群漸漸安靜下來,但每個人看向郭凌峰的眼神依然充滿了敵意。
李剛走到郭凌峰面前,沉聲說道:“郭公子,工人們辛苦了幾個月,卻連飯都吃不飽,你讓他們如何信你?”
郭凌峰看著眼前這位樸實的漢子,知道他是真心為工人們著想。他深吸一口氣,朗聲說道:“李師傅,我以我的人格擔保,所有工人的工錢一分都不會少!之所以拖欠至今,是因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