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鄧頭的言論很快就迎來了自家孫女的報復。
未燒完的話本再次被丟入火爐,這次連渣都沒剩下。
可老鄧頭沒有流露出絲毫痛苦與不捨之意,而是興沖沖走到院內,鋪開紙張筆走龍蛇,繼續自己的創作。
鄧月嬌有些無奈地翻了個白眼。
不止是撿回來的這名男子腦子不太好,自家爺爺的腦子也不太好。
自從放下刻刀,染上了寫話本的‘惡習’後,老鄧頭整個人都有些魔怔了。
無奈的嘆了口氣後,鄧月嬌又將目光放在了看起來有些木訥的陸淵身上。
“現在看來,你很有可能是得罪了什麼人,被下了詛咒,不過你不用擔心,有你這樣境遇的不在少數,只需要去天官府,讓他們幫你祛除詛咒就好了,不過去天官府的傳送陣最近的也距離這裡有足足上千裡,爺爺老了不適合長途奔波,我也不放心他獨自一人留在家中,你好歹也是修士,一二十年的時間應該等得起吧?”
一番長篇大論下來,她發現陸淵的神色沒有出現絲毫變化,滿臉茫然。
說好聽點叫木訥。
說難聽點叫蠢笨。
對方可能壓根就沒聽懂自己這番話的意思!
“聽不懂也沒關係,反正你就先在這裡住下來,一切聽我的。”
陸淵木訥點頭道:“好的,月嬌姐。”
鄧月嬌也算明白了,雖然不清楚陸淵為什麼保留了完整的言語能力,可對方的心智水平實在算不上高,簡單的話能聽懂,稍微複雜一點就兩眼一抹黑。
陸淵因此正式在老鄧頭家中住了下來。
老鄧頭的家在太平鎮不算大,但也絕對不算小,是老祖宗傳下來的四合院。
本該四世同堂的四合院如今卻只有他和孫女二人居住。
爺孫倆的生活一直很安逸。
老鄧頭整日伏在案前寫著自己的話本,偶爾會趁孫女不注意或是打著遛彎的幌子偷偷溜到鎮上的茶樓裡去充當說書先生。
鄧月嬌則傳承了老鄧頭留下來的木雕手藝,整日拿著刻刀在院中雕刻,每過幾日就會將雕好的木雕一起打包帶到集市上售賣。
她的手藝極好,出售的價錢也是極低,所以從不會為銷路發愁,在鎮上的口碑也是極好,可也正是因此,導致她一直未能積攢下過多的財富。
老鄧頭決定放下刻刀時,曾這樣對年幼的她說道:“錢是好東西,沒錢活不下去,可等積攢的錢足夠活下去的時候,錢又變成了壞東西,會引誘你不斷追尋更好的生活,吃穿用度什麼都想用更好的,在永無止境的追尋和攀比中發現自己的錢永遠不夠多,最終被不斷膨脹的貪慾吞噬,除了錢什麼都不在乎。”
當時的她其實並不懂老鄧頭這句話的意思。
沒多久老鄧頭就將自己積累了大半生的鉅額財富和家業全都捐贈了出去,只留下了足夠一家人平穩度過餘生的為數不多的錢財。
昔日熱鬧無比的四合院便只剩下了老鄧頭一個人。
大家都不明白他為什麼寧願把潑天的富貴全部送出去也不願意將其留給自己的家人。
那一天,鄧月嬌從家人怨恨、憤怒的神情中,終於明白了老鄧頭當初的言論。
原來所謂的親情也早已經被錢財腐蝕了。
家財散盡,家自然也就散了,連帶著四合院都差點被搬空。
年幼的鄧月嬌沒有隨父母離開,而是堅持留在了老鄧頭身邊,傳承了他神乎其技的木雕手藝。
四合院再也沒能恢復往日的熱鬧,爺孫倆的生活有些冷清,卻又多了一些以前從沒有過的溫馨。
如今陸淵的到來也算是為這冷清的院落帶來了些許生氣。
鄧月嬌的‘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