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賈環卻是搖了搖頭,不緊不慢地回答道:“祖母啊,這裡面的情況您可能有所不知呢。這次抄家行動,單單從賴家搜出的現銀就多達三十多萬兩之巨啊!若是再將他家的莊子、宅子以及宅子裡的各種物件全部加起來估算一番的話,恐怕都快比得上咱們賈家整整一半的家產嘍!”
當賈環將這番話道出口時,整個榮禧堂瞬間陷入一片死寂,在場所有人皆瞠目結舌,滿臉難以置信之色。誰能想到,區區一個賴家竟然會比在座的任何一人都富有得多!眾人心中暗自思忖,這賴家究竟從賈家身上吸了多少血?
此刻,賴家老太太、賴大以及賴二三人如霜打的茄子一般,低垂著頭,悶聲不語,彷彿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他們深知自己理虧,面對眾人的指責和質疑,根本無從辯駁。
賈政更是被這驚人內幕震得霍然站起身來,他瞪大雙眼,緊盯著賈環,急切問道:“環兒,你所言當真?他們家竟能抵得上咱們半個賈家?”
賈環見賈政發問,趕忙起身恭敬作答:“回父親大人,確有其事。孩兒絕無半句虛言。”
得到賈環肯定答覆後的賈政面色愈發陰沉,他定了定神,隨即轉身面向賈母,雙手抱拳躬身行禮,朗聲道:“母親在上,這賴家實在是個不知好歹的潑皮無賴!長久以來,他們在咱賈府大肆搜刮錢財,佔盡便宜。咱們未向其討要已是仁至義盡。而今咱家遭逢大難,已被抄家,可他們居然還有臉找上門來,妄圖讓咱家出手相助。依兒子之見,不如對他們置之不理,任由他們自行想辦法謀生去吧。”話音未落,賈政那凌厲目光便直直投向仍端坐於椅上的賴家老太太,似要將她看穿。
賈母此刻臉上露出一絲無奈之色,心中暗自思忖著。這賴家老太太陪伴在她身旁已有數十載光陰,其間自然也是積累了不少情誼。平日裡頭,賈母對賴家的貪婪行徑並非一無所知,但萬萬沒有料到竟會發展至如此嚴重的境地。
只見賈母對著賴家老太太緩聲言道:“賴嬤嬤啊,眼前的情形想必你也都瞧在眼裡了,咱家現今自身尚且難保、無暇他顧呀!實在是心有餘而力不足,沒法子給你們提供援助啦。這樣罷,今兒個晚上呢,你們暫且就在這府裡歇息一宿,待到明日一早,再出府另謀生計去吧。”
賴老太太一聽這話,心知求情無望,但仍不甘心就此離去,剛欲張口再說些什麼,話尚未出口,就被賈母打斷道:“好了,下去吧。”語氣雖不嚴厲,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賴老太太見狀,只得滿心無奈地應了一聲,然後轉身領著自己的兩個兒子慢慢走出了屋子。
待到他們三人的身影完全消失不見後,一直站在一旁默不作聲的賈環突然上前一步,拱手向賈母施禮道:“祖母大人明鑑,吸食咱們賈家鮮血的可不單單隻有這賴家一戶人家。現如今咱家可謂是深陷困境,猶如置身於冰天雪地之中一般艱難。不過孫兒以為,正所謂否極泰來,只要耐心等待時機,待到春暖花開之際,咱們賈家定能再度崛起重振雄風。依孫兒之見,倒不如趁此機會將府中的那些刁鑽惡僕統統驅逐出門,如此一來既能節省開支,又可肅清府內風氣。而且孫兒恰好想到了一個絕妙的主意。”
賈母將目光投向賈環,聞言後,便將將復興賈家的希望全放在賈環身上了,於是開口問道:“環兒你說,到底是什麼法子?”
於是賈環迫不及待地說道:“回祖母,孫兒覺得此刻咱們應該立刻把府裡的那些個下人統統召集到前院裡來,然後當面跟他們講清楚,如今咱們賈府已然面臨困境,快要支撐不住啦!接著就讓他們自己選擇,如果有人想要離開,那就儘管走好了。如此一來呢,不僅能夠大大削減咱們府上的日常開銷費用,更為重要的是,那些最終願意留下來繼續效力的,必定都是些不貪圖錢財、不依仗權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