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手臂掉在地上的聲音並不沉悶,反倒有些清脆,還跳了幾下倒像小孩常玩的彈珠,落在地上的黑色煤炭似的手臂咕咚的轉了幾圈,正好滾到祭臺邊的石頭邊,彈珠似的。
左臂無力的垂掛在身側,歐希樂斯啊了一聲,事情到和他想的不同,他盯著自己一刀下去後完好無損的手臂——不如說,正是由於直接切斷了被汙染的地方,所以手臂又恢復成原樣。
歐希樂斯操控著動了動左手,暫時沒發現後遺症,他心裡惋惜了片刻,怎麼就能這麼輕鬆的解決呢,所羅門是做慈善上癮了嗎,魔族的神真是個心地善良的好神。
全然不覺得自己做法哪有問題,他只會惋惜不能體驗斷手的感覺,雖然所羅門那體驗了不少次,但現實中和精神世界的感受當然不可能一致,他本想實驗下自己最近研究出的魔法。
他嘆口氣,歐希樂斯的視線落在地面上早就消失的汙染源,這麼說來哈塔特離開寄生物件,就無法長期停留,哪怕沒有意志的呼喚也會消失。
所以才會選擇汙染土地與森林嗎......比起有思考能力的生物,選擇汙染無生命的物體明顯更容易,土地和森林本就是一體的,尤其是土地哪怕知道被汙染,也無能為力,燒也燒不死,炸也炸不爛,更何況生存終歸是要依存泥土的。
必須寄存才能存在,還是說正是存在才會誕生哈塔特?
就在這時,又是陣吵鬧的爆炸聲,歐希樂斯微微偏過頭,如果第一次爆炸聲是利拉茲弄出的,那多半是為了躲避、攻擊哈塔特,但現在這連串的、激昂的、洩憤似的爆炸......。
歐希樂斯看了看那邊的蘑菇雲,霧氣和雲朵相連,像是從天空傾斜下的瀑布,被液體沾到頭髮犯潔癖了?多災多難的頭髮。
至於歐希樂斯為什麼猜是利拉茲做的,而非尤多拉,很簡單,閱讀開啟後的視野裡風元素的流動最為活躍,無數糖果掉地上的動靜。
鐘樓附近魔素的流動頻率也發生了改變,在這暗淡的陽光下魔素的顏色格外亮眼,它們被人拉扯到鐘樓附近,組成各種錯亂的線條和圖案,並且艱難的融進破損的鐘樓頂尖,銀色的光輝和魔素交相輝映。
鐘樓本身遭受的摧毀也漸漸地在這層厚重的光輝中恢復過來,牆壁上下起伏著,好似呼吸,內部的藤蔓在力量的作用下再次生根,蔓延在走廊,它們貼合著地面上的花紋生長,轉而幫助鐘樓的復原。
只要走進內部,就能看到這座老舊的鐘樓煥發了生機,而後是化作骨灰的骷髏——卜利那休息的地方,那和歐希樂斯等人見面的棺材房間,本來擺放得好好的骷髏橫七豎八的癱倒到地上,它們成為了房間的養料。
而那座棺材散發出淡淡的光芒。
尤多拉全神貫注,這是最後一步了,不容許半分的馬虎。她能感受到自己的右手正在顫抖,嘴唇由於過度的緊張抽動,她有種自己的手臂的面板和血肉正在分割的錯覺,不然怎麼解釋鬆動的面板——鬆動,面板像氣球鼓脹向下沉。
但是,她依舊保持沉著。這是正常的,魔法陣的繪製耗費魔力、精神力,關鍵時刻出現幻覺也是常見的正常現象,面板變得蒼白像冬天清晨的天空,高聲尖叫的噪音充盈整個耳朵,血液從面板中滲出。
霍普大氣也不敢喘,斂住呼吸生怕因為自己干擾到尤多拉的動作,不然別說畢業論文,他不被尤多拉拆了拿去當花肥都是奇蹟,別說尤多拉,他自己都會把功虧一簣的罪魁禍首給分屍扔土地裡做肥料。
光從外表上瞧,霍普可比尤多拉害怕多了,汗水沿著他的額頭滴落鑽進衣服縫隙。
魔法陣的繪製比想象中的費功夫,如果不是以前經常被薩米基納拉到夢裡面做抗免疫訓練——一大堆高階的魔法陣像暴雨一樣砸到腦子中,摸不著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