寸處微微顫抖。
那些茶葉幻象中的幼豹虛影突然躍出,繞著成年雪豹發出嗚咽般的共鳴。
吳長彥趁機將勞宮穴積蓄的《陰符經》篆文逼出體外,化作三百枚青銅針灸刺入自己任脈要穴——這是賭上性命的示弱,任脈被封意味著十二時辰內無法動用內家真氣。
雪豹群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震懾,包圍圈不自覺地擴大半丈。
吳長彥強忍著經脈滯澀的劇痛,咬破舌尖在蓮臺上畫出"萬物並作"四個血篆。
鮮血滲入青銅蓮紋的剎那,整座寒潭突然靜止如鏡,倒映出五豹幼時被困獵人陷阱的往事。
那些畫面中折斷的獸夾鐵齒,竟與雄豹殘缺的右爪完美重合。
當最後一滴血珠墜入潭心時,五頭雪豹背上的《握奇經》符文開始褪色。
雄豹低頭輕嗅吳長彥染血的衣襬,喉間滾動的已非低吼,而是類似青銅編鐘的宮商之音。
潭水在此刻重新流動,將斑駁的血色衝成洛書軌跡,而吳長彥指間的青銅柳葉,正悄然浮現出半闕未完成的《百獸譜》五頭雪豹喉間的青銅鳴響漸漸化作松濤般的韻律,雄豹殘缺的右爪輕輕搭在吳長彥膝頭,爪尖凝著的八極拳勁氣正化作細碎銅屑簌簌墜落。
潭水倒映著人獸相望的奇異圖景,那些《太乙神數》的水紋殘影在觸及吳長彥染血的衣襬時,竟凝結成半透明的《青囊書》殘頁,字裡行間遊動著針灸銅人的虛影。
當第一縷晨光刺破寒潭上方的霧靄時,雪豹背脊的《握奇經》符文已褪成青苔色。
雄豹忽然低頭銜住吳長彥腰間蓑衣殘片,轉身躍向崖壁某處垂落的青銅藤蔓。
那藤蔓受獸齒咬合竟發出編鐘長鳴,驚起潭畔七株野茶樹上的霧凇,冰晶墜地時凝成《千金方》裡的"五禽戲"圖譜。
吳長彥按住任脈要穴起身,發現足下蓮臺不知何時已沉入潭底,取而代之的是塊刻滿星斗紋路的隕鐵。
隕鐵表面殘留著豹爪抓撓的痕跡,深淺不一的溝壑恰好構成武當"龜蛇盤"的起手式。
他俯身觸控那些紋路時,指尖突然刺痛——原來每道爪痕裡都嵌著粒青銅麥穗,麥芒上凝著露珠般的《易筋經》梵文。
隨著雪豹群消失在鐘乳石林深處,山谷忽然響起石磬自鳴。
吳長彥循聲望去,見寒潭西側崖壁剝落大片青苔,露出整面《山海經》浮雕。
那些上古異獸的眼珠皆是活動的青銅球,隨他步伐轉動時發出機括咬合的咔嗒聲。
當他的影子投在"夔牛"浮雕上時,巖縫間突然噴出硫磺味的水霧,在陽光下凝成八極拳"立地通天"的拳架投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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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時分,吳長彥終於踏上隕鐵指引的修煉臺。
這是塊半懸在霧海之上的玄武岩,巖面天然凹陷成太極陰陽魚狀,魚眼位置各生著株葉脈泛紫的何首烏。
他解開發髻測量方位時,墜落的髮絲竟在地面擺出洛書軌跡,而纏繞指間的青銅柳葉突然發熱,葉脈間滲出《黃庭經》的雲篆將髮絲燒成灰燼——這是天地在警告他不可妄測天機。
暮色四合時,吳長彥盤坐在陰陽魚交匯處調息。
他刻意未解開封住的任脈,任由七十二道《陰符經》熱流在帶脈橫衝直撞。
劇痛中撥出的白氣凝成半透明龜甲,甲片上的灼痕自動排列成"亢龍有悔"的爻辭。
當子時的露水墜在龜甲裂痕處時,整座山谷突然響起此起彼伏的青銅磬音,驚得寒潭倒映的星斗都泛起漣漪。
七日後的黎明,吳長彥在修煉臺邊緣刻下第九道卦痕。
隕鐵表面的青銅麥穗已盡數發芽,麥苗根系深入巖縫時帶出暗紅色的《神農本草》砂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