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在蘇凌睫毛上凝成霜粒，他凝視著掌心發燙的儺神刺青。
白靈突然撲進懷裡時，他聞到她髮間沾染的槐花香氣裡混著冰晶碎裂的甜腥，\"別去...\"少女溫熱的眼淚洇溼他染血的衣襟，耳後冰晶隨著啜泣折射出支離破碎的虹光。
\"當青銅門閉合時，那些陰影在能量流裡睜開了眼睛。\"蘇凌用拇指抹去白靈眼尾淚珠，指尖殘留的硃砂符咒殘渣在她臉頰拖出一道紅痕。
他忽然扣住少女後頸，在潘幽轉身檢視羅盤的瞬間，狠狠咬住她顫抖的唇。
糾纏的喘息間嚐到血腥味，不知是誰咬破了誰的舌尖。
潘幽的驚呼聲刺破旖旎：\"羅盤天池炸了！\"紫檀木盤面裂開蛛網狀紋路，磁針在月光下化作銀屑紛飛。
蘇凌鬆開白靈時，她耳後冰晶\"咔\"地崩落半片，碎晶墜地瞬間竟凝出霜花狀的妖文。
\"是妖邪復甦的倒計時。\"蘇凌將染血的斷劍插回背後皮革劍囊，玄鐵鏈扣碰撞聲驚起林間寒鴉。
他轉身時白靈突然拽住他腰間懸著的五帝錢，紅繩繃斷的瞬間，銅錢在青石板上跳動著滾向黑暗深處。
潘幽舉著火摺子追出三里地，卻發現蘇凌早已掐著巽風訣消失在霧瘴中。
當他喘著氣扶住刻滿鎮魂咒的古槐樹時，懷裡的子母陰陽佩突然發燙——這是蘇凌在催動儺神之力。
* *
腐葉在軍靴下發出粘膩聲響，蘇凌扯開纏繞在青銅獸首上的藤蔓時，儺神刺青突然灼得他腕骨發麻。
本該妖氣沖天的山谷寂靜得詭異，連他刻意踩斷枯枝的脆響都被某種力量吞噬。
石階縫隙裡滲出膠狀黑霧，卻在觸及他靴尖時驚慌退散，彷彿懼怕他體內某種更兇戾的存在。
\"龍虎山的探妖符居然失效了。\"蘇凌捻著化為灰燼的黃符冷笑，劍鞘重重磕在龜裂的碑文上。
碑文裂隙中突然湧出汩汩血泉，卻在空中凝成\"擅入者死\"的篆書。
他並指抹過儺神刺青，掌心血珠滴落瞬間，血字發出尖嘯蒸發成腥臭霧氣。
當月光偏移到寺廟飛簷的嘲風獸首時，蘇凌終於看清門楣上被青苔覆蓋的圖騰——九頭蛇妖纏繞著三足金烏，正是上古時期被儺神鎮壓的相繇圖騰。
他反手按在劍柄的瞬間，背後密林傳來細碎響動，轉身卻只看見自己的影子被月光拉長成雙頭蛇的形狀。
\"裝神弄鬼。\"蘇凌劍尖挑起地面積水甩向朱漆斑駁的廟門，水珠竟在半空凝成冰錐陣列。
當冰錐觸及門環上銅綠森然的椒圖獸首時，獸瞳突然泛起血光，門縫裡飄出帶著檀香味的嘆息。
他踹開廟門的剎那，懷裡的六甲神將符無火自燃。
火光映亮門內十八尊怒目金剛像——本該持著降魔杵的手掌全都詭異地反握著滴血匕首。
供桌上青銅香爐冒著青煙，爐中插著的卻是三根還在滲血的斷指。
\"叮——\"劍鞘撞上門檻瞬間，地磚縫隙滲出粘稠黑液，在蘇凌靴底凝聚成扭曲人臉。
他俯身時嗅到腐屍混合著曼陀羅的甜香，儺神刺青突然沿著經脈蔓延至頸側，在面板下凸起蚯蚓狀的紋路。
月光突然被翻湧的烏雲遮蔽，整座寺廟響起此起彼伏的機括咬合聲。
蘇凌保持著推門的姿勢僵在原地，劍穗上繫著的五毒銅鈴正以違背常理的速度順時針旋轉，鈴舌撞擊銅壁迸濺出幽藍火花。
劍穗銅鈴的嗡鳴突然刺破死寂，蘇凌瞳孔收縮的剎那，十八尊金剛像的眼珠齊刷刷轉向他站立的位置。
供桌上的斷指香突然爆燃，青煙扭曲成鎖鏈纏上他的腳踝。
\"坎位七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