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地裡傷患很多,而且大多是重傷。楊子晴這兩天的醫療任務,都是在一個酒糟鼻的指揮員手下進行。陸海洋她已經兩天沒見著,稍微熟悉點的醫護人員也都像是被調走了一樣,剩下的人對她十分冷淡,彷彿要把她徹底隔離開似的。那酒糟鼻看到楊子晴,臉上的不爽一目瞭然,見她走過來就毫不客氣地吆喝道:“那個誰誰誰,別磨蹭,快點過來幹活!”
他那副趾高氣揚的模樣,惡劣的口氣,簡直讓人皺眉。
不過楊子晴剛剛得到了顧時敘送來的三階綠核,心情好得很,也懶得跟他計較。她快步上前,給幾個已經快不行的傷患吊住了生命,隨即攤了攤手,“沒能量了。”
“什麼沒能量了?才幾個傷患,能花你多少力氣!別找藉口!你要是敢不救人,就是違抗命令!管你什麼楊子晴楊子陰,今天我能讓你在車隊裡待不下去!”
楊子晴聳聳肩,根本懶得理他,直接轉身就走。
她剛要走出帳篷,一隻瘦骨嶙峋的手突然從旁邊伸出來,一把拉住了她的揹包:“你……你是子晴?”
楊子晴順著那隻手看過去,頓時愣住了。眼前是一個穿得破破爛爛的人,滿頭糾結不堪的髒髮,臉上青紫交加,佈滿水泡和疹子,有些水泡已經破了,流出噁心的膿液,幾隻小蟲子在膿液旁嗡嗡打轉,整張臉看不出一點原本的模樣。
“你是……?”楊子晴皺了皺眉,眼神裡充滿戒備。
那人喉嚨裡發出嘶啞難聽的聲音,像個老舊的風箱:“真的是你,子晴……是我啊,程凱……張程凱啊!”
“張程凱?!”楊子晴驚訝地睜大了眼睛,“你還活著?”
“對!我還活著!”張程凱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眼裡滿是祈求,“我聽說你現在很厲害……我想找你幫忙,找了好幾天都找不到……子晴,求你救救我……救救我啊……”
楊子晴上下打量了一下他,除了臉幾乎不成人形,倒是沒見著什麼明顯的傷口。
“你哪裡受傷了?”她問道。
旁邊的一個醫護人員輕蔑地哼了一聲:“他哪兒有什麼傷?不過是那天被喪屍嚇暈了,車被壓扁了,其他人死的死,殘的殘,就他活得好好的,嚇暈過去罷了。”
張程凱臉色一陣漲紅,結巴著反駁道:“我、我那是中暑了!”他轉向楊子晴,臉上又恢復了哀求的神色:“他們都死了,車也沒了,我現在無家可歸,求你幫幫忙吧,畢竟我們還是男……”
“女朋友”三個字還沒說出口,楊子晴的眼神忽然一冷,冰冷如刀鋒般直射向張程凱,他頓時打了個哆嗦,囁嚅了幾聲,硬是再說不出一個字來。
楊子晴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沒事就起來,出去。我有個問題要跟你確認。”
她的態度讓張程凱不敢多說一句,艱難地站起身,跟著她往帳篷外走去。而這時候,那個酒糟鼻看到楊子晴竟然對自己的話完全無動於衷,彷彿根本沒把他放在眼裡,頓時怒火中燒。
“你有沒有一點自覺!有沒有一點羞恥感!我讓你滾,你聽見沒有?!”他四下張望,猛地抓起一個醫用托盤,狠狠地朝楊子晴甩了過去。
然而,他甚至沒看清自己手中的托盤怎麼回事,突然之間,那托盤竟直接甩回到他的頭上,砰地一聲砸得他暈頭轉向,緊接著,他那圓滾滾的啤酒肚捱了一腳,人像個球一樣滾了出去。
楊子晴毫不在意地扯下胸前那塊粗製濫造的醫療小隊胸章,隨手丟在地上:“這破醫療小隊,我還不稀罕待呢。車隊要趕我走,也輪不到你這種人來叫囂!”
張程凱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嚇得一愣一愣的,整個人都愣住了,直到楊子晴已經走出帳篷,他才慢半拍地跟了上去。
跟在楊子晴後面,張程凱戰戰兢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