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無徵兆、突然叛主,是否與蕭山景或是李易有勾結,若一旦查實,讓他恪守本職,嚴守關隘,不可輕舉妄動,只需聽從冷侖的號令行事。另外,告訴他只要他未參與此事,也不可自作聰明,毀壞任何與裴鴻儒的來往書信,以免旁人陷害,陛下查下來,他空口無憑,難以自清。”
“諾”
二人低聲應令,接著又如鬼魅般飄入山林。
周元弼往回廊盡頭走去,到了轉角處,他低聲問:“你怎麼看?”
紅燈映照的陰影中走出一個半老衰翁,鶴髮雞皮,手持竹杖,“回大卿,陛下既然有結姻親之念,大卿可在族中尋一賢德聰慧之女……”
“我還不知道這個?”周元弼不耐煩地將他打斷。
“福禍相依,取捨相成。”那人低眉垂首道:“無論陛下要什麼,或是因此拿走什麼,大卿此時都應竭力配合,予取予求,絕無二話。否則,未戰海雲邊,先滅大卿府。”
周元弼臉上陰晴不定,若是之前陛下想要結成姻親,那可是他夢寐以求之事,莫說認個女兒,便是把他自己的妻妾拿去也雙手奉上。可是如今大戰將起,福禍難定,一旦結成姻親,便是再無迴轉餘地。雖然已經貴為百官之首,但是骨子裡的生意經告訴他,本錢越大,獲利和損失都越大。
最後他咬牙道:“叫周康、周泰,速速趕來青州。”
“遵命。”
……
行館之中。
“殷大人,對裴鴻儒陡然反叛,不知您是何看法?”御史中丞狄照狄文英,雙頰消瘦,頜下留著一叢灰須,一幅教書老夫子的模樣。
殷泗不答卻問:“文英以為呢?”
狄文英毫不遲疑,說:“一是蓄謀,二是誣陷。我以為,裴鴻儒素來以清廉忠孝揚名,又是天子門生,雖然為人固執,但品性高潔。況且既不掌兵,又不斂財聚眾,他有何膽量反叛,豈非自尋死路?恐怕誣陷的可能更大。”
“嗯,言之有理。但無論是誣陷還是蓄謀,經此一事,陛下對裴鴻儒必然已不再信任,小則棄之不用,大則秘密處死。到時巴州之首懸空待定,不知大人可有意向陛下舉薦賢才?”另一人道,這人生著一對濃黑劍眉,面容冷峻如刀削,身上也無一絲贅肉,雖然雙鬢微白,長鬚二尺,看起來有五十出頭,但是說話中氣十足,若只聽聲音還以為是個二三十歲的年輕人。
“是啊,佟大人說出廉某心中所思。如果殷大人不舉薦,就怕周大卿舉賢不避親,推舉彭世濟。到那時,巴州軍政要務盡歸周大卿……”又有一人附和說。這人年紀雖老,但是溫文爾雅,面容不凡,想必年輕時候是位美男子,整個屋子裡只有他未著官服,只穿了一身洗得發白的青衣長衫,全身上下一派大學老儒氣質,看來不是官員,只是幕僚。
殷泗搖了搖頭說:“為君之人,最怕領兵在外的掌軍者沒有轄制,擅兵自傲,對長安皇令或陽奉陰違,或應付了事,正如當年的幽蜀兩州太守合兵逼宮之事,乃此禍也。從此後,非邊太守不可兼領掌軍刺史之職,不可統兵,不可豢養部曲門客。主政太守和掌軍刺史互不隸屬,卻又互相轄制。這麼多年來,能合掌軍政要務之事的只有蕭山景、李長陵和劉梓益、薛奚仲,無一不是邊塞苦遠或者外海不能及之地。前兩位自不必言,如今劉梓益自願交出兵權,又遣來質子,算是換取了陛下的信任。涼州苦寒,又是幽州東進之路,故而軍務重於政務,加之陛下物色多年都沒有合適人選,所以陛下才允許薛奚仲贊領太守之職位,此乃無可奈何之舉,薛奚仲自己都不樂意,這些年做事謹小慎微,燙手山芋捧得是戰戰兢兢。故而,巴州太守之職,周元弼絕不敢想,也絕不敢提,不僅他自己不提,也決不許依附他的朝臣幫他提,否則便是橫生猜忌,自絕君寵。”
“大人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