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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賈誼,拜見陛下!”
劉恆正在看書,若不是賈誼出聲拜見,劉恆根本不會注意到他的到來。
即便不批奏章的時候,劉恆都會看書來豐富自己的閱歷。
“賈大夫來了,快坐在朕旁邊,朕有要事,想要問問你。”
賈誼上前偷瞄了一眼,發現劉恆看的是關於一些鬼神學說的書。
“陛下,臣從長沙國歸來,這些年親自到地方體驗過民生疾苦,將這些年的所見所聞編成了此策,交於陛下。”
賈誼將這些年的心血獻上,劉恆接了過來,只是掂了掂,便放到了一旁。
“賈大夫啊,你這些年受苦了啊,希望你能理解朕的良苦用心,朕不是非要把你貶走;
而是你提出的許多政策在朝中得罪的人太多,朕為了保護你,不得不把你貶離京城。”
賈誼眼含熱淚,這麼多年,能再聽到劉恆說一句這樣的話,這真的值了。
“時至今日臣才明白陛下的良苦用心,臣這些年並未吃多大苦,反而是陛下,三年不見,身體已經瘦弱成這個樣子。
臣雖遠在長沙,卻一直在心憂陛下,心憂百姓。
賈誼此生願肝腦塗地,侍奉陛下!”
賈誼跪在地上,對著劉恆連連磕了三個響頭。
劉恆趕緊上前將他扶起,“賈大夫快起來,這麼晚叫你來啊,是想問你一些事情。”
“陛下請講,臣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不知賈大夫,對這鬼神之事瞭解多少啊?
“鬼…鬼神?”
看著賈誼詫異的表情,劉恆還以為賈誼不清楚,“賈大夫莫非不知?”
“陛下,三年來,臣在長沙國處理的許多政務,有了許多自己的見解……”
劉恆並不想聽這些,於是擺手將他打斷,“賈大夫,朕問的是關鬼神的事情,你給我扯長沙國的政務幹什麼?”
賈誼一時無語,不知該如何回答。
“朕想問問你,朕做的不好嗎?朕大力發展農業,安撫百姓,大赦天下,可天下的百姓卻相信這鬼神之術,而詆譭於朕……”
劉恆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這些天的事情都壓在他身上,在此刻徹底爆發了。
偏偏雲哥不在京城,被調到代國做任務去了,自己連個說心裡話的人都沒有。
“陛下…陛下做得很好,這鬼神之術只存在於每個人的內心,他們只會選擇自己想看到的,而遮蔽自己不想看到的,這不是陛下的錯呀!
陛下的所作所為,堪稱一代明君,古往今來,又有幾人能做到如陛下這般對待天下百姓,對待社稷黎民!”
聽了賈誼的話,劉恆的心才稍稍平復了一下,“可是天下之人,不管信與不信,都在建立廟宇,祭拜神仙。
朕其實也不信鬼神之術,可是其他人都信,不由得朕不信……”
這也難不倒賈誼,很快,他便想好了說辭。
“陛下,人雖為天地萬物之主宰,可終有不如意之事,況且更是十有八九之不如意,人一旦有不如意的事情,便會想著另一種寄託,那便是鬼神之術。
這鬼神之術,不過是人們造好的另一個心靈寓所,裡面承載著人們對美好生活的種種寄託;
人們希望來年有個好收成,希望神明能夠保佑一家人,希望鬼差不會找上自己,希望能夠延年益壽,僅此而已。
至於陛下該不該信,應不應該信,這就要為政事服務,看這鬼神之術是否能符合皇帝的利益,是否能有利於皇帝的統治。
這才是一個皇帝,對鬼神之術的正確看法,並非單純地信或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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