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聲音是一男一女。
女的說:
“神仙姑娘這麼遲還不睡呢?”
“村子有神仙姑娘,不納糧不納稅,是村子幾輩人修來的福份。她就是一個晚上不睡覺,我們也樂意伺候她,何況一個月才輪到伺候一次。”
正德本想叫住他們,可一聽說村子裡住著神仙姑娘,他就走神了。
二人走進院子,正德也沒叫住他們,想暗中看個明白。
院子裡傳出說話聲,卻沒有聽清說什麼。
沒過多久,那兩人出來,正德待他們走遠了,才踉踉蹌蹌進院子。
院子裡亭臺樓閣在月光下隱現,一條迴廊直通亮著燈光的那座小樓。
正德輕輕拍了拍門。
裡頭有個姑娘說:
“說過的,不用再來了。”
正德聽她的口氣和善,又拍了拍門。
姑娘開啟門,手裡還拿著一本書。她一時沒有適應黑暗,看不清站在外頭的正德。
“我真的不需要什麼。”
正德可看得一清二楚,這女子正是蔣姑娘。
蔣姑娘一看正德也呆住了。
正德戴著大鬍子,又在夜色中,她沒有認出來。
但正德身上的血跡和撕破的衣服,看起來像個不良之輩。
大鬍子也不像本地人,而是像胡蠻子,畢竟是綽吉我些兒造的。
正德見她沒有相認的意思,一時沒有想到自己的大鬍子和狼狽相,就有點疑惑了。
“你不就是蔣姑娘嗎?”
不料蔣姑娘現在是神仙姑娘,是名人,她完全有理由認為正德慕名找上門,有不軌的意圖。
她色厲內荏說:
“你是誰?半夜跑到這兒幹什麼?”
她一急,聲音就略帶沙啞,正德不再疑惑。
“張永呢?這是張永的宅子嗎?”
“你認識張太監……”
蔣姑娘臉上驚訝的神色現了現,很快又繃緊了。
“你知道他,也當知道他不好惹,再不走我就喊人!”
正德大喜。
“你是蔣姑娘,怎麼不認得我?就是我讓張永認你爹的。”
蔣姑娘一點都不熱情,她以為胡蠻子知道張永認她爹沒有什麼好奇怪的,知道這事的人多得是。
“附近皇莊裡有官兵,我喊他們來,你想跑也跑不掉。”
正德這才想到自己的鬍子,便顧不得痛,三兩下扯掉鬍子。
“瞧瞧,瞧瞧,我不就是那個人嗎?”
蔣姑娘看著他,臉上慢慢泛起紅潮。
她忽然噗嗤一笑,忙又扣緊嘴巴,身子向旁邊一讓。
正德將鬍子掖進懷裡,換個姿勢讓燈光照在他的臉上,好讓蔣姑娘看清他。
“還不進來,愣著幹什麼?”
她其實對正德念念不忘,一顆心不知不覺老牽掛著他。正德進屋時腳步不穩。
“怎麼受傷的?”
問完發現自己口氣流漏出什麼,羞得連脖子根都發燒了,慌忙低下頭,手足無措地擺弄著衣帶。
正德見這模樣,心裡一熱。
他累得渾身像要散架似的,走到太師椅上一屁股坐下來,指著肚子問:
“有沒有吃的?”
蔣姑娘將剛才一男一女送來的點心拿來,放在正德前面的桌子上。
正德三下五除二就解決了,又喝下一壺熱茶。
俗話說,人是鐵飯是鋼,正德身子結實,腦袋雖然撞壞了,可肚子裡有東西,也就不礙事了。
他這時只覺得犯困。
蔣姑娘給他跌打藥,他一邊心不在焉地塗抹,一邊打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