塊黑色布料。這塊布料與我和囡囡身上穿的布裙一模一樣,應該是給我們做布裙時剩下的。
阿媽找出剪刀,剪下一小塊三指寬、五六十公分長的布條。接著收好布料,來到床邊對太奶說:“阿奶,我幫你把藥摘掉,你千萬別睜開眼睛;解完包上黑布料才能睜開眼睛。”
“嗯……”太奶滿臉慈祥地點頭應道。
房間內的所有人都在看著阿媽熟練地解下敷在太奶眼睛上的藥包,然後包上一塊黑布。
“阿奶,慢慢睜開眼睛試試。”包紮好黑布後,阿媽退後一步向太奶說道。
“明珠……”聞言,太奶慢慢睜開眼縫,頓時看到黑布旁邊有一道刺眼的亮光照射進來。受到刺激,太奶條件反射地用手擋住了眼睛,朝阿媽激動地喊道。
阿奶咋了?阿媽焦急地問。
“明珠,蓮芬,我看見光啦!”太奶激動得哭了,“昊昊太爺走了幾十年,沒想到我這老太婆快不行的時候,還能再看看這個世界。”
“咿呀,咿呀,太奶……”我趕緊爬起來抱住她,示意她別太激動,又怕她不懂,又指了指阿媽。
“親家嬸子,昊昊是說眼睛剛有點好轉,情緒別太波動,對眼睛不好。”牛爺爺趕緊解釋。
“好,好,我不激動,我聽我太孫的。”太奶說著,抱起我親了好幾口,滿臉笑意。
屋子裡叔婆和鄉親們都笑了,大家都替太奶高興。老人家不容易,自從丈夫犧牲後,她一夜之間哭瞎了眼,在黑暗中過了幾十年。
“啊奶,現在還不能摘黑布,也不能看陽光,不然對眼睛不好。”明珠開心地囑咐。
“嗯,啵,我聽太孫的。”太奶點頭,輕輕把我放回床上,又在我小臉蛋上親了一口。
哈哈,大家繼續熱鬧地聊著。
不久,第二副藥也煎好了,太奶喝完繼續躺著聽叔婆們聊天。
我和醒來的囡囡在床上咿呀咿呀地玩著。
下午五點,快樂的時光總是短暫,太奶喝完最後一副藥,休息了一會兒,終於可以摘掉黑布條了。屋子裡大家都屏息以待,期待奇蹟出現。
太奶捂住眼睛的手慢慢睜開,一開始有點刺眼,適應後,屋裡的景象映入眼簾。
她看著發黃的牆面,老舊的傢俱,還有熟悉又陌生的大家。特別是床上,兩個小傢伙正對著她咿呀咿呀地晃著小手,像兩個可愛的瓷娃娃。
太奶知道,這是她雙胞胎太孫,看著他們可愛的模樣,忍不住伸手抱起來,親了他們的小臉蛋好幾下,逗得他們咯咯大笑。
深吸一口氣,太奶看向旁邊的兒媳婦,真誠地說:“蓮芬,這些年辛苦你了。”
阿奶一聽,忍不住趴在太奶手臂上小聲哭了起來。這些年,她失去了丈夫和兒子,獨自撐起這個家,真的很不容易。這一刻,所有的委屈和辛苦都釋放了出來。
明珠趕緊上前安慰阿奶,牛爺爺也勸大家今天是高興的日子,別哭了。
“對,今天是個好日子。”太奶寵溺地摟著阿奶說。
“對,今天大家都留下吃飯,慶祝阿媽眼睛康復。”阿奶說著就往外走,叫上外面的小夥子們一起幫忙準備飯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