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蘇站在那件橄欖瓶前,目光在瓶身上來回遊移,手指輕輕撫過釉面,細膩的觸感讓他心頭一陣悸動。
粉青釉的光澤在燈光下顯得格外耀眼,瓶身線條流暢,貫耳瓶的造型更是完美無缺,彷彿剛從窯中取出一般。他的心跳不由得加快了幾分,腦海中浮現出無數個念頭——這瓶子若是真品,那可真是撿了個天大的漏!可若是贗品……他不敢往下想。
周圍的議論聲漸漸傳入耳中,有人低聲讚歎,有人搖頭質疑,老蘇的眉頭越皺越緊。他原本志得意滿的神情漸漸被一絲不安取代,手指不自覺地握緊了瓶口,指節微微發白。他反覆打量著瓶底的款識,試圖從中找到一絲破綻,可那字跡工整,釉色均勻,怎麼看都不像是假貨。然而,越是完美,他心中越是忐忑。
“這瓶子……太新了。”有人低聲說道,聲音雖小,卻像一根針扎進了老蘇的心裡。
他的眼神閃爍了一下,腦海中浮現出陳曉偉那張似笑非笑的臉。難道……自己真的看走眼了?他咬了咬牙,心中一陣掙扎。若是現在放棄,豈不是白白錯失良機?可若是堅持買下,萬一是個坑,那可就血本無歸了。
他的手微微顫抖,額頭上滲出一層細密的汗珠。原本堅定的目光變得遊移不定,心中的自信也像被風吹散的煙霧,漸漸消散。他深吸一口氣,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可那瓶子的光芒卻像一把利刃,直刺他的心底。
“老蘇,你怎麼看?”旁邊有人問道,聲音裡帶著幾分試探。
老蘇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竟一時語塞。他原本的志高意滿,此刻已被猶豫和不安徹底取代。他低下頭,再次看向那瓶子,心中五味雜陳,彷彿站在懸崖邊緣,進退兩難。
“我看不行你就請張爺過來掌掌眼吧!”
自從老蘇大鬧小卒齋後,陳曉偉迫於無奈,畢竟賣假貨的名聲傳出去不好,退錢是不可能了,他放話讓老蘇隨便挑選,只要他看好就行,好壞自負,不許找後賬。
古玩行有買定離手一說,也是這樣從古至今不成文的規矩,然而老天眷顧,瞎貓碰見死耗子,真被老蘇撞了大運。
這件橄欖瓶是陳曉偉在鬼市八百淘的,因為大家都看新,他認為價格也不高,買回去插花也不錯,畢竟釉水清澈。
今天老蘇心情大好,開門迎客就賣出了幾件小物件,雖然價格不高,幾千塊,但對老蘇來說,過程更重要。
因此中午宴請幾位同行,舉杯交錯,吹牛逼把酒言歡。清醒時都互愛互捧,幾杯貓尿過後,老蘇就炫耀起這件貫耳瓶,但是其中一位有些質疑,因此放話請破爛張過來掌眼。
“放屁!”
“他明白個蛋啊,乳臭未乾的毛頭小子罷了,狗屎運而已,你以為他是什麼好鳥。姥姥!幾十萬賣我的皮鞋油傢俱,現在還他媽掉漆那,前些天又騙走我一對沉香雕刻的酒杯,聽說有客人出了五十萬他都沒賣。”
老蘇是酒精上頭越說越氣,一股腦把壓在心裡的話全說了。
但冷靜過後,雖然心有不悅對破爛張心懷芥蒂,但那小子的眼力卻值得稱讚。把酒杯一放:“也罷,我老蘇也讓你們看看我的眼力,這絕對是件官窯大漏。”
與此同時!湖邊的會所內警戒森嚴,只見岡本老兒賊眉鼠眼的開啟一道暗門。
岡本健次郎的密室深藏於地下,厚重的石門隔絕了外界的一切聲響,唯有幾盞昏黃的燭火在石壁上投下搖曳的影子。那尊石佛頭被安置在密室中央的石臺上,佛面低垂,雙目微闔,嘴角似笑非笑,彷彿在凝視著無盡的虛空。佛頭的表面佈滿了歲月的痕跡,裂紋如同蛛網般蔓延,卻透出一股難以言喻的威嚴與神秘。
岡本健次郎盤坐在佛頭前,雙手合十,閉目凝神。他的呼吸漸漸放緩,彷彿與周圍的空氣融為一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