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實是小傷。
但是密密麻麻地遍佈了他的整條左手臂,甚至左胸也有。
都是用刀,一刀刀割出來的。
乍看過去,很是恐怖,她的身體都忍不住瑟縮了一下。
“你擔心……被藥物控制?”
“是。”
他回答得很簡單,她的心頭卻漫上一種真正‘同是天涯淪落人’的感觸。
表面上,她與燕明軒的境遇很是相似。
但是皇子就是皇子,縱然眼睛瞎了,與大寶無緣,有誰真的敢去為難他?
她和蕭瑾就不一樣了,看似身份光鮮,其實都是在夾縫中生活,謹小慎微又無可奈何。
那一刀刀的刻痕是對抗生活的無奈,更是他們的妥協。
“怎麼哭了?”
蕭瑾的聲音響起,她才發現臉上一陣涼意。
夏清和搖搖頭,嗓音有些沙啞,卻帶著堅定。
“我不知道你為什麼一定要入宮,也不知道你到底想做什麼。可是你可以相信我,我一定是站在你這邊的。”
即使無法相愛,成為恩愛夫妻,也能是彼此親密無間的依靠。
他擦乾她臉上的淚水,輕嘖一聲:“成婚多日,娘子這麼說,我真的不需要傷心嗎?”
“你傷心什麼?你的秘密都不肯告訴我,我也沒有逼問。”
“那我身上的衣服,是自己掉的?”
“……”
好吧,剛才的行為也確實算得上逼供了。
這麼做解除了她的一點疑惑,卻也引開了更大的謎團,他是真的太監嗎?
還是說……
眼睛還沒有往下瞄,她的臉就開始發燙。
扒人衣服和扒人褲子還是有區別的,夏清和著實下不了這樣的決心。
蕭瑾似乎察覺了某些端倪,眉梢微微挑起:“上衣都脫了,娘子想脫我的褲子,我也只能老實坐著。”
“本來就很簡單的事情,是你非要弄得這麼複雜。”
她拿起桌上的袍子扔在他身上:“快穿上!”
現在他可不急了,隨意地拿著長袍,人很是懶散地靠在椅子上。
“確定?娘子三條兩頭地想脫為夫的衣服,還真的是有點吃不消。倒不如一次性脫個乾淨,也省得之後你再想有的沒的。”
“那你脫吧。”
“……”
有那麼幾秒鐘,他幾乎懷疑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
這是夏清和能說出的話?
他看向她時,她的臉上是他平日似笑非笑的表情。
黑白分明的眼睛裡更是有著明顯的促狹,手指還在空氣裡往下點了點。
“我確實不太瞭解一些事情,但是太后不是。”
“她會用那樣的方式測試你,必然是發現了某些端倪,是什麼呢?”
夏清和眯了眯眼睛,盯著他細細打量半晌,臉上笑意加深。
“胭脂茶在宮內不僅暖身,更能剔除不該存在的人。”
“蕭公公在宮裡做了什麼,被太后發現了端倪?”
“懷疑的事情,大部分都是真的,所以……你不是太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