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頭皮,恍惚想起四歲那年,母親帶她去廟裡剃度祈福。
老和尚說斷髮如斷煩惱,可此刻三千煩惱絲化作的雪,分明下得比那年大殿外的雨還冷。
段浪知道劉藝菲此刻心裡應該是悲喜交加,可能悲會更多一些。
他沒有安慰,反而想選擇另一種方式來表達。
“師弟,你確定?”張一謀問。
“師哥,茜茜可以的,而且這樣反而能讓她把情緒釋放出來。”
段浪收起了平時的玩世不恭,此刻格外的嚴肅。
“好吧,我去和茜茜溝通一下。”張一謀點頭,轉身離去。
……
“給鏡子打逆光,要照出兩具骷髏的輪廓。”
張一謀的聲音響起。
段浪握著電動剃刀的手頓了頓——刀刃貼著劉藝菲的頭皮。
場記板落下時,刀鋒開始轟鳴。
劇本里沒有這場戲。
原定是小北沉默地抱住陳念,但開拍前五分鐘,段浪突然問張一謀。
“野獸表達愛的方式,是不是該更血腥些?”
剃刀貼近陳念耳際的瞬間,劉藝菲本能地縮了縮脖子。
“咔!茜茜,躲的動作太像受害者了。”張一謀突然起身,“你現在是痛到把自己當屍體的人,連神經反射都該被閹割。”
劉藝菲點頭,把臉埋進掌心深呼吸。
發茬像黑雪墜進鏡頭,段浪突然加詞:“你看,我們現在一樣了。”
聲音輕得像在唸咒。
劉藝菲緩緩抬頭,從鏡子裡看見他舉著剃刀對準自己的頭頂。
“他要自剃!劇本里沒寫這段啊!”副導演皺眉。
但張一謀抬手壓住所有騷動:“把機位推到鏡子裂縫上,那是他們共生的臍帶。”
刀鋒啃噬頭皮的噪音填滿片場。
劉小麗別過頭,卻聽見週一維低語:“太戲劇化了,現實裡小混混哪會……”
“不!”張國力搖頭,他盯著鏡頭中交疊的光頭,“此刻他們倆是共同體,以後將生死與共。”
最後一縷頭髮落地時,劉藝菲突然伸手接住段浪的發茬。
這個動作讓週一維倒抽冷氣——劇本研討會上他質疑過陳唸的被動性,此刻才明白有些共謀不需要臺詞,而是血肉模糊的對稱。
“停!保一條!”
張一謀卻盯著回放遲遲不喊開始。
畫面裡兩人的倒影在破裂的鏡中扭曲成四顆頭顱,宛如正在分裂的癌細胞,他想起心理學顧問的話:“青少年暴力最恐怖的不是惡,是惡的傳染性。”
劉藝菲摸著段浪滲血的頭皮(推子太鈍劃出的真傷口)。
“疼嗎?”她問。
“你指甲掐進掌心的疼,比我多十倍。”段浪微笑。
“繼續,接下來……”
張一謀的聲音再次想起。
:()身為煤二代,系統卻要我進娛樂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