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曉。
臘月五日,赫連靖臣率四萬鐵騎,兵臨璟隴城下。同日,玄龜關聯軍進軍陽華城。
“赫連靖臣意欲何為?擺開陣勢,卻不見來攻。”二長老羿鎮宏扶著女牆,眉頭緊鎖。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羿鎮志淡然回應。
殘陽垂至漣樺嶺斷崖,四萬玄甲已吞沒整片曠野。覆面鐵騎沿結冰護城河排成楔形陣,每匹戰馬額嵌玄鐵鬼面,斜陽穿透面甲眼洞,在城牆磚石上投出萬千猩紅光斑。
中軍三十架巢車在塵土中投下參差陰影,形如巨獸嶙峋脊骨。弩手們正給炮車、床弩絞弦,牛筋與柘木摩擦聲壓過朔風呼嘯。
最前排刀盾手齊刷刷單膝跪地,玄鐵盾邊緣磕碎冰碴,露出後方三百架閃著孔雀石綠光的猛火油櫃。
“擊缶!”赫連御彪一聲令下,八十面夔皮戰鼓齊鳴,震得城磚縫隙裡的陳年苔蘚簌簌脫落。步兵營兩萬人以槍柄頓地,凍土表層炸開蛛網般的白霜裂痕,驚得城頭箭樓簷角懸掛的黃銅驚鳥鈴齊齊迸裂。
暮色被這聲浪撕開缺口,照見攻城塔頂端的連環弩機正在校準仰角。那些包鐵轒轀車下隱約露出暗紅色抓痕——那是前日被生剝了皮的俘虜們,用指甲在底板刻下的詛咒。
當最後一縷天光掠過軍陣時,人們才發現這支鐵流並非純粹玄色。每片甲葉邊緣都淬著金線,遠遠望去彷彿烏雲鑲著將熄的餘燼,又像無數鬼火正在吞沒璟隴城的咽喉。
申屠軍中,赫連靖臣高踞三丈軘車之上,左手輕揮:“去喊他們出來玩玩。”
一員將領縱馬至護城河邊,朝著璟隴城大喊:“羿家的縮頭烏龜,趕緊出來與你申屠軍爺爺過過招!”
“羿家不是號稱嶺南三大世家之首?”申屠軍五品中郎將用三尖兩刃刀指著城上,狼首護肩在朔風中叮噹作響,“怎麼羿家子孫光會守城,連支響箭都不敢放?”他身後的重甲騎兵齊聲鬨笑,驚得城頭寒鴉亂飛。
城垛後,二長老羿天宏按劍的手背青筋暴起,白眉下臉色漲紅,低吼一聲:“豎子安敢辱我家門!”話音未落,抄起身旁子弟的白鐵戈,運力一掌擊中戈尾,那鐵戈如離弦之箭,破空而下。
中郎將見狀,施展五品武者全力,刀刃自上而下劈砍。只聽“鐺”的一聲,兵器被震開,飛戈軌跡偏移,插進中郎將右側凍土,尾端猶在震顫出殘影。
中郎將心中暗驚:“好險,險些丟了性命!”
:()九州烽火錄之通天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