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黎杏說得苦口婆心,卻絲毫沒有發現,景帝司看著她的眸子深沉得不似尋常人,哪裡還有一絲他這個年紀該有的少年心性?
景黎杏說得天花亂墜完全沒有停下來的跡象,景帝司雙手合十放在書案上,大拇指抵著下顎面色平靜的看著她。
依管家對景帝司的瞭解,只消一眼便心如明鏡,少爺這番神態明顯是不耐了。
“杏小姐請回,少爺事物繁忙沒時間招待您。”看出了景帝司的不耐煩管家當下便出言打斷對方的喋喋不休。
景黎杏已經自己角色帶入將自己當作了景帝司現如今最親近的人,現下她覺得自己被一個下人這般對待是不應該的,頓時臉色一僵,對方這話明擺就是不給她顏面。
景黎杏深呼吸,就差將‘老不死的’這幾個字罵出口。
不過幸得她還稍微有點自以為是,覺著自己身份高貴不能與下人一番見識,於是沒理會管家。
她和顏悅色的勸景帝司:“小景啊,這管事的說到底只是個外人,這偌大的景家沒個自家人幫你撐著怎麼了得?”
“的確”景帝司慢吞吞道:“我們這裡是有個外人。”
語氣沉穩,哪裡還有一絲之前的清脆悅耳?
景黎杏覺著有些地方不對勁,非常的不對勁,她向對面瞅一眼,對方黝黑的眼睛看不出在想什麼,景黎杏被他看得背後一冷。
不過很快她便當這是錯覺,一個弱冠小兒怎麼可能有這種氣勢?
段位畢竟不在一個層面上,景黎杏的臉色很快便是一陣青一陣白,一點也不懂得掩飾好自己的情緒,景帝司卻是當沒看到。
就算是當年他父親死時他也從未讓別人從他手上沾到一星半點的好處,還把那些個有歪心的人連血帶肉的拔下一層皮,現如今這穩定的局面下,就憑這不入流的東西還妄圖在他面前討些好處?
景帝司臉上掛著意味不明的笑意,好整以暇,道:“我這裡就不勞你費心了,姑姑與姑父向來伉儷情深,我想姑父此刻可是想你得緊,姑姑還是早些回去吧。”
本瞅景帝司表情忽然變得這般的意味不明讓人膽寒,這會子再一聽這話,景黎杏的臉色頓時變得鐵青了,再也沒有好臉色。
景帝司話都說到這份上了,還拿‘姑父’來堵她,分明是指出她嫁出去後便不拿她當景家的人,她再愚蠢也聽得出來之前景帝司說的‘外人’指的並不是管家而是自己。
真好,連個推托之詞都沒有,直接給她甩臉子看。
景黎杏氣得差點破口大罵,不過這裡是景家祖宅,她到底還算知道些輕重,只盯著他冷冷道:“看來你並不笨啊,你父親一死你的心眼高了,沒把我們旁系放在眼裡是嗎?”
旁邊的管家笑了笑:“您這話說得嚴重了,我們少爺當然是注重嫡系氏族和旁系之間的關係,更加不能不將旁系放在心上。”
聽到管家的話,景黎杏便直覺這還有後話,差點發飆,怒斥景帝司目無尊長,讓一個地位低賤的管家在她面前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