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紅纓淡淡說:“我和姑姑也承包了茶園。”
“你們承包茶園?”哥哥夏紅耀問:“你們承包了多少畝?”
夏紅纓:“五十畝。”
“才五十畝?”夏紅耀立刻找到了優越感,說:“我們承包了三百畝!吳鄉長說,我家是鄉里承包面積最大的!”
夏紅纓微笑:“挺好的。不過,三百畝的茶園,就你們兩個人來培訓?”
夏紅耀瞥了一眼姑姑、大樹、霍曉婷等人,低聲說:“這種核心技術,當然要掌握在自己手裡!你傻啊?帶這麼多人來?”
夏紅纓說:“一個人的注意力有限,萬一哪裡聽漏了就浪費資源了,多些人學習交流,我覺得挺好。”
夏紅耀嗤笑了一聲。
嫂嫂馬得芬杵了夏紅耀胳膊一下,滿臉堆笑跟夏紅纓說:“紅纓,我們來得晚,只剩下最後面的座位了,你讓你的人跟我們換個座唄?我們想坐前頭。”
“嫂子,誰不想坐前排呢?”夏紅纓說,“想坐前排就早點來嘛,不好意思啊。”
“紅纓,我們可是你親哥親嫂子!”馬得芬的臉色一下子沉了下來,“也不是叫你讓座,就讓你手底下幹活的人跟我們換換都不行?”
夏紅纓:“不行。”
“嘿!你這個——”
“大家請入座。”吳興民來了,跟大家說:“專家馬上來了。”
夏紅耀馬得芬夫婦只得趕緊跑最後頭坐好,兩人都沉著臉憤憤地盯著夏紅纓,活像夏紅纓欠了他們的。
鄉里的領導和講課的專家都到了,主席臺上最中間的位置卻始終空著。
看他們面前的銘牌,缺席的那個,是鄉黨委書記兼鄉長:梁興國。
吳興民皺著眉頭頻頻看錶,又讓人去催,九點四十多的時候,他才姍姍來遲。
來了以後先給大家道了個歉,說上頭來電話,他不能不接。
然後,吳興民主持會議,介紹了專家和領導,又請幾位主要領導致辭。
其他領導講話的時間基本控制在五分鐘以內,那位遲到的梁書記卻講了整整一個鐘頭。
從聯產承包責任制講到茶園的歷史,從茶園歷史講到上頭領導傳達的精神,又從領導精神講到他本人的功勞,官話套話張口就來,跟培訓或是創收相關的,一句也沒有。
農民們也沒幾個能聽懂他到底想表達啥,後來,還是後頭響起了呼嚕聲,他才臉色有些難看地結束了講話。
接著,吳興民又講了一下座位規則和未來半個月的安排,就到飯點了。
吳興民領著大家到政府食堂去吃飯。
辦公室和食堂有一段距離,吳興民和他手下的一個精幹的小夥子一起,領著眾人往食堂去。
看那精幹小夥在前頭領路,夏紅纓不動聲色走到吳興民身邊,低聲問:“哥,那位梁書記遲到那麼長時間,還好幾次打斷你說話,我怎麼感覺……”
吳興民衝她搖頭,使了個眼色。
夏紅纓皺眉。
“紅纓!”走著,後頭有人喊她。
夏紅纓回頭一看,是個三十歲左右的婦女,穿著打扮跟城裡人似的,燙了捲髮,戴了耳環,塗了口紅。
看著有些面熟,但是夏紅纓一時沒想起來她是誰。
“我是上河壩村的馬秋葉。”女人說:“以前,我去過你家的,你忘了?”
“上河壩村……”夏紅纓想起來了。
馬得芬孃家也是上河壩村的,這個馬秋葉跟她一個村,原本是個知青。
因為嫁給了當地人,沒回得了城,後來她老公又得急病死了,她就成了個寡婦,獨自帶著兩個孩子,還有個身體不好的婆婆過日子。
當初她來夏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