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天,初到靠山屯的五個男知青,算是徹底體驗到了現實與理想的巨大落差,一個個都叫苦不迭,曾經那腔下鄉建設農村的熱血,此刻彷彿被一盆盆冷水澆得所剩無幾,內心開始動搖起來。
眼鏡男徐建偉,打從踏入靠山屯的那一刻起,就憋著股勁兒。
得知大隊長是李小虎的大爺爺後,他眼珠子一轉,心裡打起了小算盤,先是急匆匆地找到副大隊長王福生,一進門就扯著嗓子,滿臉委屈地舉報李小虎在接他們時對他的“不公待遇”。
王福生在村裡摸爬滾打多年,啥樣的人沒見過,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小心思,三言兩語就把他忽悠得暈頭轉向,最後像打發小孩兒似的送出了大隊部。
可徐建偉哪肯善罷甘休,一計不成,又生一計。
他回到知青宿舍,趴在那張破舊的桌子前,咬著筆頭,絞盡腦汁寫了一封舉報信,把靠山屯的大隊幹部從頭到腳數落了個遍,說他們不作為,全然不顧知青們下鄉的熱忱。
鎮上知青辦收到這封信後,工作人員開啟一看,先是一愣,接著就有人忍不住笑出了聲。
這徐建偉可是第一個在知青辦鬧事的主兒,大家對他那股矯情勁兒印象深刻,壓根就不相信他信裡的胡言亂語,連調查都懶得做,直接把舉報信原封不動地送回了靠山屯的大隊部。
王福生收到信,展開一看,頓時氣得火冒三丈,拍著桌子大罵:“特麼的,你這個小子一來就給我找事兒,還去舉報我不作為,真當我好欺負呢!”
當天,就因為徐建偉這一折騰,知青辦的五個男知青倒了黴。
原本安排他們跟婦女一起幹些相對輕鬆的活兒,這下可好,直接被換成跟著青壯年一起幹重體力活。
一天下來,五人累得癱倒在地,感覺半條命都沒了,一個個灰頭土臉,狼狽不堪。
第二天,劉慶雲作為知青代表,硬著頭皮找到了王福生。
他站在王福生面前,臉上堆滿了討好的笑,小心翼翼地開口:“王隊長,您看,咱們之前的活兒……能不能換回原來的呀?”
王福生一聽,眼睛一瞪,猛地一拍桌子,怒道:“你們這些小同志真是的,我們照顧你們吧,你們寫舉報信舉報我們不作為,我們給你們換成正常工作吧,又來想換回去,你們是下鄉建設農村來了,還是來鄉下當少爺來了?”
劉慶雲被這突如其來的吼聲嚇得一哆嗦,頓時慌張地解釋道:“我們怎麼可能去舉報,王隊長,您是不是誤會了?”
“誤會?那你看看這是什麼?”王福生冷哼一聲,把徐建偉寫的舉報信直接扔到了劉慶雲的面前。
劉慶雲顫抖著雙手開啟一看,只見前面寫著李小虎接他們時,對徐建偉的區別對待,後面又寫了他去找王福生舉報,還汙衊王福生因為李小虎是大隊長的孫子,就袒護他,不作為。
再往後,便是抱怨他們下鄉是來為農村做貢獻的,結果每天卻只是跟著一些老孃們除草,毫無建樹。
劉慶雲看完,氣得臉色鐵青,一句話沒說,轉身怒氣衝衝地回到了知青辦。
“怎麼樣,慶雲?”馬立新焦急地迎上前問道。
劉慶雲鐵青著臉,徑直走到徐建偉的面前,怒目圓睜:“你特麼閒的蛋疼,去舉報人家大隊部不作為,還嫌棄只跟婦女一起除草,你特麼哪來的臉早上讓我去找王隊長說情的?”
徐建偉還以為自己的舉報神不知鬼不覺,早上還跟馬立新幾人一起攛掇劉慶雲去說情,哪料到事情這麼快就敗露了。
他臉上一陣白一陣紅,張了張嘴,想要辯解,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張衛民本就在昨天的重活裡憋了一肚子火,一聽這話,頓時炸了,像頭髮怒的小獅子,直接衝過去,抬手就是一嘴巴,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