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珊珊只是哭泣,她哭命運的不公,哭早死的男人,哭挨不完的苦日子,哭她的婆婆沒有享過一天福……
女人怎麼這麼苦,為何世間的苦都給了女人……
她突然想讓這火使勁的燒,把人世間一股腦燒光。
只燒的剩下太陽跟月亮,天地混沌成一團,啥也不剩。
燈芯輕輕摟著孟珊珊,不再說一句話。
她猜到了真相,可真相實在太殘忍了。
人群裡相繼出現哭聲,失去親人的痛楚在傳遞,大自然還是如此公平,沒有誰能逃脫命運的安排。
一夜過去,火勢依舊,河灘上的石頭被炙烤得發紅,而每個人的嘴唇都是慘白。
所有人站在刺骨的河水裡直到天亮,焦糊的味道越來越濃烈,山林裡的動物想必不少都命喪火海。
站在河水之中的兩匹馬也已經力竭,畢竟馬背上還坐著不少人。
幸好燈芯讓帶了被子,被子圍在幾人身上,還沒有那麼冷,這讓靠山屯的其他人都眼紅的不得了。
燈芯叫著東班走走,一起想點法子。
桂芝不放心的叮囑:“別走太遠,危險。”
遠去的背影揮了揮手,並不能安慰桂芝的擔心。
河岸兩側滿目瘡痍,燒焦的倒木還在滋滋冒著青煙。
燈芯轉頭問東班,“會游泳不?”
東班點點頭。
河道中間有一截巨大的倒木橫在河道中間。
“咱倆把它拖出來,人可以坐。”
“好。”
“如果,我被沖走,你記得救我。”
“啊?”
東班嘆了口氣,全是女人,全都沒什麼力氣,燈芯像是一個男人一般撐起這個家。
兩人一起挖開水下的淤泥,費力拖動,還好東班挎包裡常備的繩索。
將倒木纏好套住,兩人費力拖動。
東班脖子上的青筋暴起,爆發著巨大的能量,燈芯也不顧繩索割手,用盡全力拖動。
幸虧水流借力,這才挪動了倒木。
就這麼一點點拖動,在離一行人聚集不遠的地方停下,那一處正好水不深是灘淺。
兩人放置好倒木,牽著馬,把人安置在倒木上,被子被展開披在身上,大家互相依靠倒也不覺得太冷了。
一直站在冰冷的河水裡頭,神仙都受不了,更何況婦女跟孩子。
倒木不算長,可所有人坐在上頭也剛剛好。
兩匹馬這才能休息片刻。
遠處的人群眼看燈芯的一番操作,男人們也自發地在河中尋找,都想讓自己的媳婦孩子老孃,不用站在河水裡搖搖欲墜。
燈芯已經盡力,可並不想擔負起組織的義務,這活兒應該是老許的。
突然想起老許怎麼還不出現,轉頭悄悄去看大鳳,大鳳的眼裡都是少見的擔憂,總是忍不住看向岸邊,岸邊都是熊熊火焰,老許又怎麼可能從火裡鑽出來,是不是躲去了別處。
等男人們相繼找到石塊倒木,一些人不用再站在水中的時候,落單的人慢慢顯露。
揹著瞎眼老孃一宿的男人根本沒手去找什麼倒木石塊,身邊的媳婦剛出了月子,身體還沒恢復,逃難裡頭最小的就是包袱裡的丫頭片子。
剛逃到河中,媳婦兒掀開布包,還在月子裡的娃娃滿臉都是沙土,倒是乖巧,一直沒哭,惹的女人心疼的想哭。
這站了一宿,一家四個都已疲累不堪。
一邊的李富貴帶著倆兒子逃的最快,也最會看眼色,一看燈芯一家的做法,立馬搶先一步,仨人拖了一個燒斷的巨大倒木回來。
一看鄰居還揹著老孃領著媳婦,悄悄扯著他到自己這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