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東市飛馳而去。
澹煙瞧著沿街策馬而去的少年,分明是想故意刁難她。她扯下身上的施綾帔,將裙子翻起綁在腰間,頃刻間繁雜的長裙變成了一身便於行動的束身裝,旋即猛衝了幾步,順著坊間的杆子跳上了兩側連坊的屋簷上,抄著近路向東市跑去。
裴煊在馬上回頭一瞧,只見那妙齡少女在身後飛簷走壁緊追不捨,眼底驚訝稍縱即逝,以前只聽梅花內衛的女子各個身手不凡,胳膊能走馬,沒想到連內衛的女醫都有如此身手。
井下窯洞,當聽聞木櫃內傳來摧折聲時,宴安便暗叫不好,倉促之間再也顧不得其他,學著狗樣順勢往地上一滾,躲過了迎面刺過來的一刀。
這時身後的李稷看清了那木櫃內的情形。只見一脖頸長有碗大肉癭的枯瘦漢子,敏捷地像是隻狸貓,手裡握著短刀,弓著身子從木櫃裡跳了出來,朝著宴安殺去。
他倉促間抄起了暗室地上的木棍握在手中,幾乎就在同一瞬間,木櫃裡第二個人猛地跳了出來,手中匕首朝著李稷脖頸割去,正是偽裝成夥計的那瘦削漢子。
李稷連忙抬手,用手中木棍砸向了瘦削漢子的頭,只聽咔嚓一聲,粗壯木棍倉促間砸在了那漢子頭上,應聲斷裂。那漢子瞪大眼睛瞧著李稷,似是沒反應過來,不等對方有所動作,李稷迅速又補了一棍子,那瘦削漢子朝前走了兩步,感受頭上溼漉漉的,用手一摸,掌心全是血跡,臉上橫肉發狠,大吼了聲朝著李稷撲殺過來,嚇得李稷轉身朝著暗室外跑。
另一邊,宴安手中握著短刃跟那脖頸長有肉癭的枯瘦大漢已經鬥了幾個回合,只是暗室狹窄,身手施展不開,兩人纏鬥在一起,幾下便熄滅了手中的火折,視線一片漆黑。
宴安擔心李稷,轉身朝著暗室外跑,才跑了幾步便被身後的人撲倒,他方轉過身來,便感覺面前飛來一物,慌亂間側過頭去,一把匕首緊貼他臉頰扎進了地上的夯土裡。倘若他慢了半分,只怕此刻額頭都被刺穿。
李稷衝向井口,忽然腳步一頓,朝著前方撲倒在地,只聽身後傳來勁弩上弦的響動,一隻弩箭緊貼著他頭頂飛射出去,正中了院內藥坊的土牆上,他不敢耽擱,連滾帶爬地逃出了水井。
不過短短几個呼吸,偽裝成夥計的漢子便追了出去,此刻模樣好不滲人,臉上都是鮮血,額頭上被李稷砸出個大口子,鮮血汩汩往下流,他一邊抹去眼睛上模糊的血跡,一邊四處尋找李稷的藏身之處,果然在門板後發現了李稷的身影,舉起了手中的弩箭,邊走邊上弦,一連朝著那破舊的門板射了七八箭。
躲在木板後的李稷,感受身前木板傳來弩箭砰砰砰亂射的聲音,額頭跟手心裡都是密汗,聽著那追殺之人的腳步越發近了,心中一橫,舉起身前厚重的木板便朝著那人砸去,趁著空隙往屋頂上爬。
那漢子用手肘擋住砸來的木板,望向順著木梯攀爬到了屋頂的李稷,還沒等他有所動作,身後便傳來利刃破空襲來的聲音。
這漢子一下沒反應過來,背心已經被短刃刺穿,整個人撲通倒在了地上,眼看只有出氣沒有進氣。
宴安拔出屍體上的短刃,大口喘著氣,這才回過頭面向身後追過來的枯瘦大漢,吐了口嘴裡的血沫,方才一心救李稷,硬生生吃了這大漢幾拳,連後槽牙都被打碎了一顆。
他握著手中的短刃,今日出門沒帶趁手的橫刀,不然早砍了對面這惡賊,此刻見對方已經沒有了退路,說什麼也要拿下對方,他斷定善侯手裡的樟腦密文,就在這漢子身上。
烏夅是濟善道的浮屠眾,按照計劃潛入長安,等待作疫者命令列事,卻不想第一日便收到了巡療司圍剿甲十三碼頭的訊息,他讓人去查,才知道是城內接應壇屍的善侯,擅自將壇屍搬入東郊東明寺,暴露了蹤跡,而且甲十三碼頭裡藏著的半部樟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