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死地扯住轡頭。
“司所是否真的遇襲,目前尚屬小吏們的臆測,並未見到兇手與遇害者。或許只是天乾物燥,案牘庫的守衛一時疏忽,導致了火災。”
郭凱三言兩語,便將一起遇襲大案,變成了輕描淡寫的看守失責導致的起火案,將自己這位協理司所的左巡使摘了出去。
裴煊的聲音低沉而隱忍,怒火在他眼中閃爍:“郭巡使,巡療司遇襲的訊息,你莫非聾了未曾聽見?”
郭凱的臉色陰沉如水:“事情尚未水落石出之前,裴司令回去也無濟於事。”
裴煊冷哼一聲,怒喝道:“本官仍是巡療司的司令,而你郭凱,只是協理本官的下屬官員。莫要忘了尊卑貴賤之分!”
裴煊輕抖韁繩,一把繞開了郭凱,引領著人馬如疾風般朝巡療司奔騰而去。郭凱見狀,眼中閃過一抹狠厲,隨即指揮麾下人馬,火速折返巡療司駐地,定要在裴煊之前趕到,封鎖現場。
他帶領的這批人馬皆是梁王麾下的精兵強將,其中不乏威衛中的佼佼者。數百精銳如狂飆席捲,瞬間抵達懿德寺,蠻橫地驅散圍觀百姓,迅速在火災現場周遭開闢出一片安全的淨土。
郭凱身著官袍,在十幾名近衛的簇擁下,匆匆現身,神情凝重。
他抬頭凝視著懿德寺後那熊熊燃燒的案牘庫木樓,緊繃的面容如同寒冰,不言不語。
一旁近衛無知地笑道:“大人無需憂慮,不過是一座小樓,重建便是。況且此樓一毀,豈不正好證明裴某無能,連一座案牘庫都守不住……”
話未說完,“啪”地一聲,馬鞭如電,狠狠抽在他臉上,疼得他瞬間蹦起老高。
郭凱低聲怒斥:“閉上你的烏鴉嘴!”此刻,他心中哪有半點看裴煊笑話的念頭,唯有深深的恐懼。
他第一時間便讓手下尋得幾位留守的書吏,據他們所述,確有一名神秘人潛入案牘庫,大肆殺戮破壞,之後迅速逃離。臨行前,更是在案牘庫內遍灑石脂火油,將整座樓及其內秘密卷帙都燒成了灰燼。
外行人看,只覺突襲者殘忍至極;而剛接手巡療司一天的郭凱,卻感到一股刺骨的寒意直透心扉。
巡療司本身便是聖人監察天下諸州官吏與李姓宗親的利器,案牘庫所藏卷帙更是重中之重,如今案牘庫被焚,聖人必定盛怒,而他郭凱才不過協理司所一天,就發生瞭如此大案,聖人會如何想?梁王又會如何想?
郭凱可不想等了數年還不容易時來運轉,以左巡使的名義協理巡療司,得到梁王重用,一夜之間就又跌回谷底。
他眼中最重要的事,便是如何將這一件大案,變成一件小案,正如他之前的想法,最好便是扣上一個看守案牘庫的書吏失責,導致案牘庫起火,書吏在大火中被燒死,落得個死無對證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