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白的夜晚極美,常年能看到燦爛星河,但飛羽族人對月光極為忌憚和恐懼,即使在太白地界內,不受月光影響,依舊改變不了心中烙印下的千年痛恨。
所以天翼城的夜晚是幽靜的,清冷的,更是沉默的。
只有寂寞的星空。
再看人煙稀少的呼嘯山莊,此時來了不少華麗馬車,紛紛停在門口,這是唯一處熱鬧之地。
御龍門的侍衛上前攔住馬車,馬車裡的人亮出金牌,侍衛見金牌,紛紛退讓。
莊內的宇羿躺在床上,氣色恢復許多,西樂與上師柔在旁邊一聲不吭,安靜伺候。
這時一位三十多歲的少婦走了進來,瞧她頭梳百花髻,面容微胖,蛾眉皓齒,櫻桃小嘴,膚如凝脂,天生一副可人討喜的模樣,穿著一身牡丹紫紗裙,脖子上戴著一串瑪瑙金珠項鍊,手指上戴著一個紅玉指環。
此女正是最受寵的貴妃雍瑾。
在清平間,上到帝王將相,下到平民百姓,無論男女,一旦嫁娶進入有地位有勢力的一家,都將終生改姓,還會將對方的姓氏刺在身上,這是維持門閥世家榮耀傳承的手段之一,也是打壓其他勢力的手段之一。
而雍貴妃是唯一沒有改姓的妃子,可見受寵程度,非同一般。
西樂一眼瞧見來者是誰,連忙拉著上師柔下跪,高喊道:“奴才拜見雍貴妃。”說完又拉著上師柔退了出去。剛一出去,抬眼看到不遠處站著一個黑袍女子,全遮著臉,一動不動,西樂心裡覺得不妙,不敢離去,讓上師柔自行回府,自己便在門外候著。
宇羿朝她瞥了一眼,伸出手,柔聲道:“雍愛妃,你怎麼來了?”
雍瑾眼含淚光,哭訴道:“是瑾兒思念的緊,不遵陛下旨意,擅自前來,甘願受罰。”
宇羿嘆了口氣,摸著她的手,微笑道:“愛妃對我一片痴心,孤怎會忍心責備你?”
“那瑾兒做錯事,陛下可願原諒我?”雍瑾用頭靠著宇羿的胸口,傳出一陣沁人心脾的香味。
宇羿撫摸著她柔順的頭髮,疑惑道:“愛妃何出此言?”
“我帶了一個人來,她是我的恩人,她想見你一面,有樣東西要送給你。我想推脫,但瑾兒一向有恩必報,耳根子軟,實在是不忍拒絕,所以這次未經陛下允許,便擅作主張,帶恩人前來。陛下要打要罰,瑾兒都受著,只是千萬不要氣壞了身子,也不要趕瑾兒走,瑾兒離開你,便不能獨活了……”雍瑾一說完,就緊緊握住宇羿的手,眼淚汪汪,我見猶憐,讓人無法不答應。
宇羿沉默了一下,抹掉她眼睛的淚,撫慰道:“小傻瓜,既是愛妃的恩人,便是孤的恩人,帶她前來便是,孤還要重賞她。”
“陛下當真願意見他?”雍瑾驚喜問道。
宇羿點點頭。
雍瑾親了一口宇羿,嬌笑道:“謝陛下垂愛,瑾兒這就宣她覲見。”
雍瑾小跑出門,喊了一句“恩人”,那黑袍女子剛想上前,被西樂攔住,雍瑾嬌嗔道:“好你個老奴才,陛下都答應了,你還敢阻攔!”
西樂冷冷道:“這女子來路不明,不敢亮明真身,怕不是心裡有鬼!老奴不放心!”雍瑾氣的說不出話:“……你你敢抗旨?”
宇羿在裡面傳出話來:“西樂,放心讓她進來吧。”
西樂猶疑一下,最終還是讓開了路,黑袍女子微微一笑,一個閃身,飛了進去。
此時的碧蒼穹換了一身黑衣,趁著浮雲遮月,偷偷摸摸地爬上屋頂,窺伺屋內動靜。
先前他回到住所,再三思量,認為那位無愁天女乃北晏後主,對大魁有滅國之恨,若她來了,必定會找當今陛下宇羿報仇。他便派親信一直暗中潛伏呼嘯山莊周圍,有任何情況彙報,恰好今夜剛剛得到訊息